來源:華西都市報
2017-02-09 09:31:02
成都市蒲江縣一樓盤工地發現戰國船棺墓群
來自古埃及的玻璃飾品“蜻蜓眼”
墓地出土的兵器
考古人員將對墓地繼續發掘
“巴蜀圖語”印章
原來2000年前,成都和古埃及就有聯系了!
今年春節,在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開幕的“古埃及:法老與神的世界”主題展覽上,155件(套)古埃及文物與四川公眾見面。古埃及文明和古蜀文明的交匯,讓人遐想聯翩。而成都最新的一處考古發現更讓人驚訝——也許早在2000多年前,古蜀文明就曾與古埃及文明有過親密接觸。
去年9月,成都市蒲江縣,一處山麓與河流間平壩地帶,60座墓葬的勘探發現,讓在此的樓盤項目停止了。
經過5個月的考古發掘,今年1月中旬,47座船棺墓葬被清理而出,它們多是船棺墓葬,墓主人身份可能是當地管理人員。墓葬中,11枚印有“巴蜀圖語”的印章讓考古人員興奮起來,這個神秘的古代語言,一度成為考古謎題。
更令人驚喜的是,兩顆玻璃飾品“蜻蜓眼”的出現,更是賦予了墓葬神秘的異域色彩。據了解,蜻蜓眼是源于古埃及的裝飾品??脊湃藛T認為,墓葬中發現的,既有可能是從埃及馱來的“原廠進口貨”,也有可能是來自中原的仿制“山寨品”。
船棺年代戰國時期墓葬4排整齊排列
蒲江縣鶴山鎮飛虎村,西北距蒲江河約400米,東南距長秋山約1000米處,有塊環境優越的平地。近來,沉睡的土地中,一艘艘并不完好的獨木舟接連出土。整木鑿成,內部刳空,它承載著逝者的軀體,仿佛慰藉生者,即將帶著亡靈遠航,到一處無人打擾的地方。
這是流行于四川的船棺土葬習俗。
船棺在蒲江出現,實際上并不意外。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蒲江就不斷出現戰國船棺。直至2006年12月,發掘出土的戰國船棺已達10具,其中有9具就出現在飛龍村鹽井溝。當地居民也對來來往往的考古人員并不陌生。
然而,這一次的發現,還是驚動了考古界,諸多資深專家聽聞,紛紛趕去,一睹為快。
“如此密集地排列,在當地從未有過。”2月8日,發掘工地現場領隊龔揚民有些激動。
去年9月,為了配合商建項目,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蒲江縣文管部門到此進行文物勘探。隨著墓葬特征及船棺棺木的發現,龔揚民詫異起來,“60座船棺墓葬!”接著,在盜墓賊鑿出的盜洞中,出現了銅器,根據形制,他們判斷,應為戰國時期墓葬。
持續挖掘,一幅壯觀的立體歷史場景,終于在春節前展現出來。
1萬平方米的土地上,47座墓葬一一現身。墓葬分成4排排列,東西向分布,稀疏的每排有7座,密集的則有17座。
墓葬平面多呈狹長形,按照大中小三種規格一一排列。5座大型墓葬墓壙長7-9米、寬1.5-2米;50座中型墓葬墓壙長4-6米、寬1-1.5米;5座小型墓葬墓壙長2-4米、寬0.7-1.2米。
墓葬中,部分已經找不到葬具,而可辨者多是船棺,最長可達7米,最寬至2米,最高及1米,材質則是珍貴的楠木。
在以前,船棺葬的附近地面上,多記有標識。但時隔多年,考古人員已難以找到。
墓主身份可能是掌管鹽業的鹽吏
考證后,墓葬大致可以判定在戰國中期秦惠文王后元九年(公元前316年)秦滅巴蜀以后,乃至戰國后期。
考古人員發現,座座墓葬間有一點規律。多數墓葬分布規整,“少見打破關系”,也就是說,只有一次修建的痕跡。只有少量沒有分布規律的墓葬,有著后期再次修建的樣子。
此外,有一些南北向墓葬,兩三座成一組,時代相對略晚,相對較早墓葬,有了合葬蹤影。
有著嚴格規劃,是這批墓葬的獨有特征??脊湃藛T據此判斷,應為家族或聚落公共墓地。
成都考古所研究員劉雨茂說,墓葬位所處位置是交通要道,富有戰略資源,再結合出土情況來看,部分應屬于當地最高機關管理人員的墓葬群。
“蒲江地區前后發現船棺葬墓7次,而各次發現的船棺葬墓附近皆存鹽井,說明船棺葬墓主人可能是當時管理鹽業的官員?!饼彄P民說。
墓葬中已經難以看見逝者遺骸,少許牙齒是墓主留下的印跡。
部分墓葬有破壞痕跡,考古人員猜想或許是部分被盜,或許是施工破壞。多數墓葬保存完好,沒有遭到盜墓賊光顧。
墓里有啥陶器銅器鐵器木器等300余件
目前,墓葬群已經出土隨葬器物300余件,主要有陶器、銅器、鐵器、漆木器、竹質器、草編器、玻璃器及銅錢。
出土陶器160余件,以大口釜、圜底罐、豆組合為主,另存少量釜甑、盆、壺和罍。出土銅器共120余件,主要有兵器、容器、工具、印章、裝飾品幾類,兵器包括銅劍、矛、鉞、弩機、箭鏃等;容器以銅鍪為主,還有少量銅釜;工具主要有削刀和斤;裝飾品有銅鈴、銅璜。鐵器共10余件,主要有斧和削。
令考古人員興奮的是,墓葬中難得地出現了漆木器和竹編器。因為濕度原因,這在以往的墓地中,較少看到。
在49號墓中,各類漆木質器具用途各異,木梳、木幾案、兩件鐵斧木柄、銅弩機臂弓、銅矛柲桿應有盡有。此外,竹質器、草編器保存十分完整,可謂考古新發現。
52號墓中,除出土銅削、竹棺床等重要器物,在墓葬南端尚存10竹簍糧食和種子,形態和顏色皆保存較好。
現在,文保人員正在試圖修復還原竹編器當年的模樣。
未解之謎巴蜀圖語再現 11枚印章留下神秘文字
墓地中出土的器具以巴蜀土著文化為主。
墓葬中的刀劍保存情況較好,劍鞘、劍柄清晰可見,其中柳葉形青銅劍,體現了當時的典型巴蜀特征。
其中,出土的11枚印章成為考古重要實物資料。它們或圓或方,形狀不一,直徑1至3厘米。當時,人將這些印章掛在腰部或者頸部位置。
難得的是印章上印文,正是一個個神秘的巴蜀圖語。
至今,巴蜀圖語仍是中國考古界一個未解之謎。有人認為其是古巴蜀地區的神秘文字,有人認為是軍事、通訊標志。
至于圖案形狀,龔揚民則謹慎地說,這是考古難題,確切的圖案還不敢下定論,大致看來,呈現“山”字、“王”字、花瓣等形狀。
這種刻有神秘符號的印章此前在四川宣漢、滎經等地都有發現。
“一系列考古發現表明,巴蜀地區的先民在先秦時期就已創造了高度發達的文明,但我們至今卻沒有發現可以解讀的文字。如果將來能夠破譯‘巴蜀圖語’的含義,就相當于找到了打開諸多巴蜀文化之謎的鑰匙,這對我們了解巴蜀文化的起源、發展具有重大意義。此次發現為進一步破解巴蜀圖語,提供了珍貴資料?!眲⒂昝f,巴蜀圖語上的圖案或許是單獨,也可能是組合使用,他猜想,不同組合會代表著不同的意思。
舶來之物蜻蜓眼亮了墓主竟然佩戴著古埃及飾品
秦楚文化,是這批墓葬的又一吸引點。
說到最令考古人員注目的,蜻蜓眼算是一個。這是一種玻璃珠串飾。串飾中部,圓形玻璃珠上,飾有蜻蜓眼睛造型,色澤飽滿,異常精美。
可以肯定的是,當時古人將它佩戴在脖頸上,用以裝飾。
“這在當時屬于奢侈品,足以見得墓主的尊貴地位。”劉雨茂說,此次發現了兩枚蜻蜓眼玻璃珠及數根配套的玻璃管。
記者看到,其中一枚在玻璃珠母體上,鑲同心圓,制造出綠色“眼睛”效果,生動有趣。
蜻蜓眼是源于古埃及的裝飾品,古埃及人相信眼睛有避邪功能。身上佩戴這種鑲嵌玻璃珠,一方面可以避邪,一方面隨時都有可能用來交換所需之物。
這種玻璃珠,最開始是單色,后來出現彩斑條紋或點狀圖案,在春秋戰國時期進入中國。中國中原地區與西亞雖然相隔數萬里,但在公元前二千年到一千年的銅器時代,東西文明之間活躍著許多游牧民族,往來于漫漫中西亞沙漠地帶。玻璃色彩美麗,便于隨身攜帶,也隨游牧民族傳入了中國。
劉雨茂認為,在這批墓葬中發現的兩枚,既有可能是從埃及馱來的“原廠進口貨”,也有可能是國內的仿制“山寨品”。下一步,經過化學鑒定后,答案將浮出水面。
此前,在中原地區,尤其在楚地,曾有蜻蜓眼的實物發現。它們與國外的蜻蜓眼有少許結構區別,可見,當時國內已有仿制生產工藝。
蒲江為南北絲綢之路交匯的重要節點,蜻蜓眼的出現進一步說明,當時本地人已經與國外區域存在著文化交流。古人沿著山道,在蒲江與中東之間來回走動,帶來了商貿興隆,也帶來了文化交流。
下一步,考古人員將繼續發掘,劉雨茂相信,“更大的驚喜在等著我們”。
目前,開發商已經決定,暫停商品項目,與專家一起,形成保護強勢。據悉,下一步,當地還有可能建博物館。
漲知識:蜻蜓眼
蜻蜓眼是古代一種飾物的俗稱,由玻璃制成。
玻璃又稱琉璃,公元前2500年人造玻璃首次出現于西亞及埃及,最早的用途是制造珠飾,先是出現單色玻璃,1000年后又出現彩色玻璃。
公元前15世紀玻璃珠上開始有彩斑條紋或點狀圖案。公元前10世紀,在玻璃珠母體上鑲同心圓,制造出“眼睛”效果的鑲嵌玻璃在地中海沿岸出現。“眼睛”文化據說發源于西亞或印度,相信眼睛有避邪功能的這種說法,多盛行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 毛玉婷 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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