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濟南市氣象局繼續發布高溫橙色預警,這也是今年首次高溫預警連續發布的第四天。在逼近40°C高溫的大街小巷間,有一群裹得嚴實的“外賣騎手”,與穿著清涼的路人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單單的外賣訂單串聯著他們與時間賽跑的行程。他們在這個高溫炙烤的城市逐日灑汗,擺渡著“足不出戶”的美食。

喝下7瓶涼白開，汗水透衣擰出水

從離家2公里的早餐店,送到3.5公里外的寫字樓,訂單是一份素包子,一份拌菜,再加一杯熱豆漿……早上8:30,李長春通過手機上的APP接到了當天的第一個外賣訂單。嘀嗒,嘀嗒……時長30分鐘,訂單進入倒計時。

跨上充了一夜電的電動車,將提前灌滿涼白開的7個礦泉水瓶塞滿車筐,他出發了。

午11:10,明晃晃的太陽已經照得睜不開眼睛,路面上,汽車尾氣夾雜著地面反射的熱氣,烘烤著快速走過的路人。已經送完7個單的李長春靠在電動車上,擰開了第一瓶水,他知道一天當中最艱苦的時刻要來了,“11點到下午1點是午餐高峰期,這兩個小時單最多。”說著他掏出手機,3個訂單同時彈了出來,他瞇著的眼睛瞬間睜開,“先去這個近的,再去這個,最后去離得最遠這個。”干這行兩年多,他成了這個城市的活地圖,“APP上有商家地圖,但是你得自己安排行程,這樣才能提高效率。”他笑著說,“我閉上眼睛就能把這幾個單的位置排列出來。”

12時,在一家寫字樓下,31歲的小張焦急地朝轉門的方向望去。身上穿著的橘黃色長袖工作服后背已經全濕透,頭盔里的頭發也打著縷地滴汗,“熱,太熱了,感覺身上的汗嘩嘩往下流。”送外賣這行的辛苦小張是知道的,但他不怕,因為訂單送得多收入就可觀,“像我正常的話一中午送20多個單,就有200多塊錢的收入,比干別的工作掙得多。”這也是支撐小張堅持下來的動力。

中午高峰時段送出20多個訂單,這也是陳志強的工作效率,“感覺身上的汗都流光了,怕中暑只能多喝水。”說著陳志強擰開了一瓶1000ML的飲料瓶,“中午跑完這倆小時衣服就能擰出水了,也不怎么上廁所,水都變成汗了。”

不敢拆保暖手套，女騎手為防曬很拼

“你好,你點的餐送到了,麻煩你到東門取一下。”43歲的季紅(化名)邊打電話邊迅速鉆進了寫字樓的大廳里。“外面太熱了,到樓里蹭蹭空調,涼快一會兒。”黑色及踝的長褲,黃色的工裝里套了紫色的防曬長袖,脖子里套著的防曬圍脖能遮住半張臉,外面再戴上安全頭盔……季紅說,為了防曬她只能把自己包裹嚴實。

送餐算不上體力活,但女騎手也著實少見。“這個工作時間相對自由,不耽誤我照顧孩子,所以我做這個一年多了。”愛美的季紅不想被曬黑,所以防曬是她的心頭大事,“你看我電動車上冬天的保暖手套和圍擋都沒拆呢,因為這樣可以擋住我的手和胳膊。”季紅笑著說,就是熱點。由于防曬做得到位,跑外賣一年多,季紅愣是沒曬黑。

熱!這是近幾日來濟南人的共同體會,“這個天氣,真的不想出去。”“一想到出去擠餐館就上火。”針對白領們隨機采訪顯示,他們點外賣的理由大都因為一個字——熱。一面是外賣經濟催生的“宅”的生活方式給點單者帶來了高溫下的“福利”,而另一方面,也為外賣騎手帶來了更大的工作量。來自外賣平臺提供的數據顯示,每年的高溫天氣中,外賣訂單量都會出現10%以上的增長,與消暑有關的訂單,如飲品、冰淇淋、涼茶、龜苓膏、奶茶、果汁等增長最多,而季紅簽約的正是一家水果甜品店,因此格外忙碌,“高溫天氣訂單多收入也高,有時候平臺也會有福利,所以我能堅持。”

除了曬,季紅也怕熱,“車一停我的汗立馬就冒出來,臉上都是汗珠。”如果再遇上需要爬樓的小區,感覺全身都被汗濕透了,“今天就爬了一趟六樓,衣服濕透了裹在身上太難受了,只能騎上車兜兜風。”

為了防暑,每天早上李長春都會提前將裝好的涼白開塞滿送餐車的車筐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劉曉 攝

忙著給別人送餐，自己卻餓著肚子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在樓下等了你十多分鐘,下一個單子眼看就要遲到了。”在解放路一個小區門口,陳志強送出了中午的第二個訂單,原本規劃好的路線,卻因為顧客下樓太慢而面臨遲到,“遲到一分鐘就是一塊錢啊,還有可能被下一個顧客投訴。”看著手機上訂單時間在一秒秒減少,陳志強跨上電動車,頭也不回地騎走了。

“像這樣的天氣,中午熱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擔心送餐遲耽誤人家吃飯,就比較著急。”外賣服務中,顧客的評價是影響送餐員收入的一個重要指標,所以嚴格守時是最基本的要求。“手機也跟著暴曬啊,再加上一直運行著,特別燙,中午吃飯的時候得趕緊充電,下午再帶上一個充電寶,這樣才能支撐一天。”李長春說。

趕在訂單倒計時結束前一分鐘,李志強終于將一份還燙手的麻辣燙送到了顧客手里,“師傅你辛苦了,家里剛切了西瓜,你進來吃一塊吧。”見李志強滿頭大汗,顧客連連道謝,李志強卻趕緊笑著拒絕了,“這是最開心的時候了,不管流了多少汗,只要聽到顧客說聲謝謝,就感覺這些付出值得了。”

14時,曬了整個中午的地面開始扭曲,熱氣還在不停地升騰,此時,點餐高峰已過,小張這才感覺到一種發慌的饑餓感瞬間涌來,“干這一行就是這樣,趕著給別人送飯,但自己往往是吃不上飯的那個。”他笑著說,“我現在只想趕緊找個有空調的小店,點一碗涼面,再一口氣連灌進五六杯水。”

小張說,每當將訂單交到顧客手里,說出那句“祝您用餐愉快”時,他都在心里默默給自己一個好評。

[責任編輯：楊凡、楊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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