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人口出生率比2016年下降了0.52‰，只有12.43‰，這一數據比日本的出生率還低。

在輿論廣泛聚焦中國生育率下滑、未來人口形勢不容樂觀，呼吁全面放開生育的當口，有個地方的做法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7月5日，河南柘城縣啟動撫養費征收工作。社會撫養費由縣衛生計生委或縣衛生計生委委托鄉（鎮）人民政府和街道辦事處征收，征收人群主要面向全縣三孩以及以上家庭，征收標準為夫妻雙方上一年度純收入的三倍。這一做法，近日被媒體翻出，遭受廣泛質疑。

瀏覽新聞，不難發現輿論對當前我國人口形勢的解讀與預警。2017出生人口1723萬人，比2016年減少了63萬人，這一數據比之前各方的最低預測還要更低；2017年人口出生率比2016年下降了0.52‰，只有12.43‰，這一數據比日本的出生率還低，人口自然增長率下降到了5.32‰的驚人低生育水平……在這一背景之下，常見的輿論聚焦在如何鼓勵生育、提高生育意愿和發放生育補貼，然而河南柘城縣卻不為所動，依舊對三孩家庭祭出三倍年收入的重罰，難怪公眾有愕然之感。

這一做法，看似不違法，但并非不違法就是合理的，該舉措從社會政策的角度衡量也很可疑。現如今，整個社會仍在對過去一孩的人口政策進行檢討總結，對未來的人口政策提出分析預測，在下一步政策調整尚未出臺的情況下，一地政府突擊重罰超生，往輕了說是欠考慮，往重了說則是置公信力于不顧，無視社會觀感，缺乏與民眾共識基本的同步，面對整體趨勢的逆勢而動。

事出反常必有妖。據媒體報道，2013年9月，國家審計署發布審計報告稱，幾乎所有被審計的地方，都存在按社會撫養費征收額向計生部門和鄉鎮政府“返點”的潛規則，社會撫養費已成鄉鎮政府甚至村委會的“小金庫”。全國鼓勵生育已成政策大背景，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主管、中國勞動保障報社主辦《中國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雜志（月刊）2018年第6期也刊發了一篇題為《全面放開生育刻不容緩》的署名文章，有不愿透露姓名的專家指出，不排除地方財政見此情形，想借“社會撫養費”之名，最后“撈一筆”。

如此一番解讀，不知是否猜中當地的心思？有或沒有，當地都可以出來解釋，在全國上下對生育現狀愁眉不展的當下，如此舉措出于何種目的？社會撫養費一直未脫“用途不詳”的質疑，當地能否解釋清楚這筆錢究竟作何用途？當地的人口現狀是什么樣，重罰三孩的功能意義與社會效果何在？

當前，社會共識其實已經形成：面對嚴峻的人口形勢，亟需國家層面的政策梳理，需確定以鼓勵生育為基本精神的激勵措施，這是著眼于國家民族存續發展的大計。在這個當口，要嚴防各地出于種種目的，做出悖離大趨勢的反向動作。尤其是這種動機不明、引發牟利聯想的動作，實際是拿政府公信力去置換個別地方、部門的利益。同時，需要警惕的是，當各級政策規章的精神缺乏一致性，將嚴重模糊民眾的前景判斷，喪失對政策條慣性的穩定信心，進一步延宕提高生育率的政策預期。

如今輿論在對人口政策的出謀劃策中，一個重要的意見即是從“人”而非僅僅是“人口”的角度、重新系統性的厘清提高生育率的各項要素，如提供教育、醫療、環境的優質供給，探討稅收減免，加強女性權益保障等，即把一個人的基本需要作為政策起點，從根本上降低生育的機會成本，來作為提高生育率的必由之路。當輿論話題推進到這個地步，在對人的權益高度關注的當下，柘城縣的做法，似乎仍有將“人”作為牟利手段的嫌疑，此情此景，著實不可思議。

（原題為《人口形勢嚴峻，突擊重罰三孩家庭圖啥》）

[責任編輯：楊凡、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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