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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7日是《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簡稱《馬約》）正式簽署25周年紀念日。該條約又稱《歐洲聯盟條約》，是歐洲一體化進程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文件。原以為歐盟會舉行活動來慶祝這個不同尋常的日子，但當天記者在歐盟總部所在地布魯塞爾并未感受到任何節慶氣氛。有分析認為，歐洲一體化進程面臨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歐盟面臨生存危機，歐盟領導人需要在這一天深刻反思。

“歐盟從我們這里走來”

馬斯特里赫特位于荷蘭的東南角，靠近比利時和德國，是林堡省的首府。鵝卵石街道、中世紀的拱橋，雖歷經歲月滄桑仍不改其風景如畫的城市風貌。然而吸引很多人來此一游的并非是這座城市的自然風光和歷史遺跡，而是這座城市見證了歐洲一體化進程中最為輝煌的時刻。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讓人激動萬分的時刻！”林堡省省長博文斯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1992年2月7日，馬斯特里赫特每個角落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街道上掛滿了歐洲共同體成員國國旗，一條街道代表一個成員國，所有店鋪也都裝飾一新，掛上了色彩繽紛的國旗。

據博文斯回憶，當天在位于市中心的省政府大樓里，歐洲共同體12個成員國的代表正式簽署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馬約》，為歐洲聯盟的建立以及歐洲單一貨幣的出現鋪平了道路。“可以很自豪地說，歐盟從我們這里走來。”

《馬約》由《經濟聯盟條約》和《政治聯盟條約》組成，規定了歐洲進一步融合的時間表，明確了歐洲共同體將朝著一個經濟、政治、外交和安全等多種職能兼備的聯合體不斷邁進的大方向。歐盟和歐元分別于1993年和1999年誕生。之后歐盟和歐元區歷經幾次擴大，達到今天的規模。

“今天是一個不快樂的紀念日”

自上個世紀50年代煤鋼聯營開始，歐洲一體化進程雖有磕絆，但總體上高歌猛進。在近60年時間里，歐盟從最初的6國發展成為目前面積438萬平方公里、人口超過5億的28國龐大集團，合作領域從單純經濟擴展至外交、內政、安全、文化等多個方面。但歐盟的極速擴大也帶來了“消化不良”等諸多問題，加之國際形勢影響，歐盟目前社會矛盾疊加，經濟復蘇乏力，安全威脅此起彼伏，文化挑戰前所未有。

“在甚囂塵上的疑歐主義浪潮面前，《馬約》簽署25周年紀念日的慶祝活動難以讓人對歐洲一體化前景產生樂觀期待。”歐盟主流新聞網站《歐盟動態》報道稱，馬斯特里赫特市2月7日舉行了一些慶祝活動，但氣氛就如同當天的天氣一樣低沉。文章認為，《馬約》簽署25年來，歐洲一體化進程經歷過輝煌，也遭遇過挫折，最近幾年更是面臨歐元直線下跌、希臘政治經濟危機不見好轉、二戰后最大規模的難民潮和英國“脫歐”等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英國《泰晤士報》7日就此評論稱，“今天是一個不快樂的紀念日”。

“過去很長時間內，歐盟被認為是國家團結的榜樣，為了和平與繁榮攜手同行。可是在多重危機的綜合作用下，歐盟開始分裂。”歐盟智庫“歐洲之友”歐洲與地緣政治研究部主任莎達·伊斯拉姆對本報記者說，面對歐債危機，歐盟成員國之間意見不一，分歧嚴重。愈演愈烈的難民危機更是把本已出現裂痕的歐洲社會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對于難民是接納還是拒絕，歐盟成員國的立場分歧相當明顯。即使在歐洲大陸快速蔓延的恐怖主義面前，歐盟內部也難以達成合力應對危機的共識。英國公投“脫歐”對于歐洲一體化進程來說更是一拳重擊。

有分析認為，在英國公投“脫歐”的博弈中，歐盟已經輸給了英國的民粹主義勢力，如果再在今年的法國、德國和荷蘭等國的大選中敗走麥城，歐盟的未來那就真是岌岌可危。法國大選極右翼候選人勒龐2月4日公布了有144項承諾的競選綱領，她表示，一旦當選將立即尋求歐盟的徹底改變，轉變為松散的國家合作聯盟，取消單一貨幣和無邊界地區。

“我們需要重新點燃歐洲夢”

有分析指出，歐盟之所以走到今天這種舉步維艱的境況，主要是因為《馬約》超越現實太多，支撐《馬約》的三根支柱從一開始就發生了傾斜：統一大市場缺乏統一的社會政策和稅收政策支撐；外交與安全政策始終無法以一個聲音說話；從巴黎到布魯塞爾的恐襲案，以及歐盟在解決難民危機問題上的舉措，不難看出，第三根支柱警察與司法合作也虛弱無力。

荷蘭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學政治學教授克拉姆認為，歐洲共同體進化成歐盟后擴張過快，為后來的各種危機埋下伏筆。“設立單一貨幣市場的野心太大，這需要強大的政治聯盟，以及具備競爭力的經濟體，然而希臘等南歐國家經濟基礎較弱，且沒有采取必要的經濟改革。”但最近卸任不久的歐洲議會議長舒爾茨并不認同這種觀點，他說，歐盟現有的危機并非出于《馬約》野心太大，而是歐盟成員國領導人未能完全遵守條約規定。

“歐洲充斥著問題、懷疑和憤怒，我們的確需要正視目前所面臨的危機，”馬斯特里赫特市長安妮瑪利亞·斯特里克通過媒體呼吁道，“但我們不應背離《馬約》的精神宗旨，如擁有歐洲公民身份、改善工作和生活條件、促進和平與繁榮等。”她批評歐盟成員國各自為政的現實，倡議回歸到《馬約》所主張的歐洲融合與團結的道路上來。“我們應該重新點燃歐洲夢，這個夢在25年前簽署《馬約》的時候就曾被點亮，我們還有火種，雖然很是微弱。”

日前在馬耳他首都瓦萊塔舉行的歐盟非正式峰會上，歐盟領導人反復呼吁各成員國要團結起來，否則歐盟將會土崩瓦解。這次峰會的一個主要議題是為將在3月25日舉行的紀念《羅馬條約》簽署60周年做準備。60年彈指一揮間，歐盟大家庭屆時是在一起吹滅花甲慶生蛋糕的蠟燭，還是對歐洲的未來進行“嚴肅的思考”，這是個問題。

（本報駐比利時記者 任彥 本報布魯塞爾2月7日電）

[責任編輯：楊凡、蘇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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