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新華社
2017-02-23 06:50:02
當同齡人沉迷于網絡游戲的時候,他們在忙著發現并修補游戲程序里的漏洞。他們是迷上“黑客”技術的電腦神童,但有一股正義的使命感:練習怎么“黑”別人的網絡,是為了打造一個更安全的網絡世界。
【5歲孩子發現微軟漏洞】
克里斯托弗·馮·哈塞爾今年8歲。會走路之前他就能打開爸媽智能手機上的軟件了;兩歲時候,他已學會解開爸媽手機上的“兒童鎖”;到了5歲,父親怕孩子接觸暴力畫面而給家中視頻游戲機Xbox One設置的鎖定功能都被他一一破解。
這可不是他“瞎蒙”的。這個5歲孩子實際上發現了這個廣受歡迎的視頻游戲機中一個嚴重的安全漏洞。他的父親羅伯特·戴維斯是一名計算機工程師,他告訴兒子有兩個選擇:要么在YouTube視頻網站上公布這個漏洞,好讓所有游戲用戶都知曉這個后門的存在;要么向游戲制造商微軟公司舉報這個漏洞。
小克里斯托弗問父親:要是讓壞人知道漏洞的存在,他們會做什么?戴維斯告訴他:“可能會有人偷一臺Xbox,利用你發現的漏洞登錄上去。”小克里斯托弗說:“哦,那可不行,我們不能讓這事發生。我們得告訴微軟去。”
微軟接到舉報后,在一周內修補了漏洞。小克里斯托弗一舉成名,被捧為“全世界最年輕的黑客”。
克里斯托弗這一代從小浸淫在網絡世界里,他們生活中的每個細節都可能被芯片記錄,一言一行可能隨時被家人、朋友或自己展覽在社交媒體上。然而網絡世界魚龍混雜,充斥著黃色、暴力、欺詐等各種惡行,隱藏在浩瀚的數據海洋里,比現實中的犯罪更難監測和糾正,讓家長們提心吊膽。網絡世界建立在脆弱的代碼基礎之上,因為最初的設計者根本沒考慮到安全問題。如今,從雅虎等大型商業網站到美國政府網站,都淪為黑客攻擊的對象,個人隱私和國家的信息安全常常遭遇泄露威脅,名人私密手機照成為小報花邊新聞已經成了家常便飯。甚至有不少人擔心,網絡安全威脅有可能促發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有不少很聰明、很認真的人長久以來苦苦思索這些問題,但還沒有找到解決方案,”網絡安全公司ESET高級研究員史蒂芬·科布說,“我個人認為,我們必須把希望和信念寄托到下一代身上。他們比老一輩人更樂意去挑戰成見,后者可能會覺得一切木已成舟、難以改變。年青一代的理想主義才能激發創意,對數字技術的設計和使用方式提出另辟蹊徑的想法。”
互聯網一代中確實涌現出一批像克里斯托弗這樣的“小小黑客”,小小年紀就輕松駕馭數字世界。他們的能力受到了IT企業和政府的肯定和鼓勵。這些掌握資源和權勢的大人們打算好好培養這些孩子,未來他們可是遏制網絡犯罪、維護網絡安全的中流砥柱呢!
【黑客大會上的小黑客】
Cyfi是一個15歲姑娘的網名,在美國少年黑客圈里這可是個響當當的名字。
“我們這一代有責任讓互聯網變得更安全、更美好,”Cyfi在中學校園里接受采訪時說,“隨著互聯網更多地與我們的家庭、學校、教育等一切相連接,大量的漏洞會暴露出來。”
Cyfi就讀于硅谷一家專注于數字技術的實驗性中學。她第一次在黑客界闖出名號是在10歲那年:她“黑”了自己iPad上的一款兒童游戲軟件。《個人計算機雜志》的報道中,如此描繪她:“白天是童子軍,晚上是黑客。”
受到從事網絡安全工作的母親鼓勵,她參加了在拉斯維加斯舉行的黑客大會,在那兒和志同道合的黑客們共同成立了一個少年黑客組織“rootz避難所”,致力于向未成年人教授“有道德的黑客技術”。
當黑客大會上的成人們拿ATM機、軍事偵測無人機練手時,rootz“是孩子們一個安全的游戲場,可以學習黑客技術,但同時不會讓自己陷入麻煩。”該組織2011年成立,吸收了大約100名少年成員,Cyfi親任導師。在她帶領下,這個團隊第一年就找到智能手機軟件上的40個漏洞;第二年發現了180個。
rootz很快發展壯大,如今擁有600名左右8歲至16歲學員。他們會練習怎么拆解智能手機、筆記本電腦等電子設備,搞清其工作原理;有些孩子會登上黑客大會的舞臺,向大家講解自己怎么“黑”掉《我的世界》等熱門游戲;他們也會模擬練習在現實中遭遇網絡攻擊時如何應對。
rootz影響力日增,已經吸引到美國電話電報公司(AT&T)、奧多比系統軟件公司(Adobe)和臉書等大企業的贊助;常有知名技術企業的資深人士作為志愿者為學員開堂授課。為了確保孩子們不“學壞”,組織要求學員嚴守規則:“只黑你自己擁有的東西。不要黑任何你賴以生活的東西。尊重他人的權利。知曉你破解某個程序所牽涉的法律規定、潛在風險和可能產生的后果。”
【黑客主流化】
在很多方面,“黑客”已被納入主流社會。許多大的技術公司如蘋果和臉書等,都會向社會開放征集系統安全防護方案,鼓勵各方黑客發掘并舉報自家產品漏洞,以便公司及時修補。漏洞發現懸賞機制已成為很多黑客的謀生方式。一些職業黑客光是靠發現科技產品安全漏洞,就能從制造商那里掙到10萬美元的年收入。
Cyfi12歲時參加了三星公司所設的漏洞發現獎勵比賽。當時三星剛剛推出了全新智能電視機系列。Cyfi輸入一行代碼,成功打開了電視機的攝像頭。這意味著當你坐在家中沙發上、通過網絡收看電視劇《權利的游戲》時,某個千里之外的有心人能夠遙控打開電視機的攝像頭,偷窺你的一舉一動。為這個發現,三星獎勵了她1000美元。
今年5月,芬蘭一個10歲小黑客上了頭條。因為發現了圖片分享軟件Instagram上一個嚴重漏洞,他得到1萬美元獎金。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計算機剛興起時,黑客可不是這么受歡迎的存在。知名黑客克里斯·托馬斯記得自己年輕時候可沒有什么漏洞獎勵,根本連計算機都少見,因為太昂貴了。為了組裝一臺自己的電腦,他不得不騎著自行車穿過波士頓,到麻省理工學院附近的垃圾堆里翻找人家不要的零件。
今非昔比。近期一項調查顯示,美國四分之三孩子在4歲之前就擁有自己的移動電子設備。如果想學習編程技術,網上有的是教學視頻,各家大學也提供免費網課。托馬斯當年全靠自己摸索。
外界觀感也發生了很大變化。過去,政府認為黑客們不是來盜竊數據就是想搞垮某個系統。“我那會兒總是戰戰兢兢,就算我沒做什么壞事,也總擔心會不會哪一天政府的人或FBI破門而入把我給抓了,”托馬斯說。
現在,政府機構希望鼓勵孩子們把自己培養成為“白帽黑客”,即符合道義的黑客,樂于引導企業把大筆資金投向培訓少年黑客的項目,因為根據預測,未來網絡安全人員缺口達100萬。
“網絡愛國者”就是由美國官方機構“空軍協會”組織的一項大型網絡防護技術競賽,該競賽旨在測試初、高中生的網絡技術水平,鼓勵孩子們未來從事網絡安全領域工作。自2009年創辦至今,已有超過8.5萬名學生參加競賽。每年舉辦競賽和小學教育科普、夏令營等系列相關活動,要花掉大約300萬美元,著名軍工企業諾斯羅普·格魯曼公司旗下的慈善基金會是主要贊助商,思科系統公司、微軟公司和國土安全部也都參與贊助。
14歲的安德魯·王(音譯)在圣迭戈市的德爾·諾特中學讀高一。包括他在內,這個學區有70名學生加入了網絡愛國者競賽項目。去年在巴爾的摩舉行的決賽中,安德魯帶領自己的校隊打敗了其他468支團隊,贏得冠軍。比賽要求學生把自己當作一家公司的IT技術人員,為維護公司網站的正常運作擊退“外來黑客”的攻擊。
安德魯學習黑客技術,最初是為了保護家人和朋友。他8歲時候,不小心點開了一個匿名者發來的釣魚郵件鏈接,結果家里的電腦崩潰了。“我父母對我發了好大一通火。”為了清除電腦中的病毒,安德魯開始自學使用網絡安全工具。“當我把電腦修好那一刻,疑惑和擔憂一掃而空。我想到,‘也許電腦沒我以前想的那么難掌握。’”
【少年CEO們的實干與夢想】
一些天才少年已經展現出未來IT界領袖風范。住在得克薩斯州奧斯汀郊區的魯本·保羅今年才10歲,已經是一名CEO。他從6歲就開始從身為計算機安全專家的父親那里學習技能,他的公司“慎思游戲”致力于開發網絡智力游戲,產品在軟件商店里頗受歡迎。
熱愛中國武術的保羅有一天想到,應該把那些被網絡傷害過的孩子用知識武裝起來,于是創立了非營利性組織“網絡少林”,用教育視頻和游戲的形式免費向兒童普及網絡安全知識。從“什么是互聯網,什么是計算機”之類基礎知識學起,漸漸進階到“如何防范網絡欺詐或無線網絡侵入”等高級技能。俄羅斯著名網絡安全公司卡巴斯基實驗室成了“網絡少林”的第一個贊助商。
14歲的保羅·范恩也有自己的公司“范恩科技”,公司總部設在弗吉尼亞州弗雷德里克斯堡的自家臥室里,里面有各種用來“黑”入他人無線網絡的設備和數據分析軟件,還有一臺3D打印機。
范恩是在讀過黑客凱文·米特尼克的《電纜中的幽靈》后開始迷上黑客技術的。米特尼克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因為偷走多家公司的專利程序代碼、竊聽國家安全局電話等“事跡”而聞名于黑客世界。但是書里沒講他到底是怎么做的。于是,保羅從網上下載了黑客工具,靠YouTube教學視頻自學成才。
他最早學會的是如何“黑”入距離自家方圓5公里以內的別人家的無線網絡。他不想干壞事,所以會在鄰居們來串門時征求對方同意。“他們說,‘當然可以,只要你別搞破壞就行。’”
保羅很清楚“黑亦有道”。“在你試圖破解另一個系統的時候,必須考慮倫理問題。你得確保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會破壞那個系統,而且無論你做什么,一定要告知對方。”(沈敏 新華社專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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