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年第一天起,霧霾就開始籠罩省城。對于家長們而言,早就習慣了面對冬天灰蒙蒙的霾中世界,但一想到孩子,很多人想要逃離,只為給孩子一個良好的生長環境。

然而更多的,是逃離不了的父母,他們在糾結和迷茫中,努力給孩子使用最好的東西,用自己的力量,盡量削弱霧霾對孩子的影響。

4日深霾籠罩泉城,一對戴著口罩的父子在街頭擊掌道別。記者 陳文進 攝

孩子頻繁咳嗽

讓她下決心離開

已經是兩個孩子媽媽的陳程,從來沒有像最近這么忙過。除了照顧3歲的老大和1歲的老二,她又有了新的“工作”:賣房子和買房子。

從把房子掛到中介開始,她就開始不停接到詢問的電話。一套省城全福附近150平米的房子,她只賣115萬元,盡管不少朋友提醒她“賣虧了”,但是她算好了,這個價格在煙臺縣城買房住著,只需要一半的錢。

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逃離被霧霾污染的城市。

她產生這個念頭,起源于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霧霾。她的大兒子從幼兒園回家后,突然咳嗽不止,到了晚上發起高燒。陳程趕忙帶他去醫院,門診上已經擠滿了生病的小朋友,而他們的診斷結果大都相同,因霧霾引起的呼吸道感染。

連續的霧霾天,讓陳程有些失望,因為只要兒子出門玩,就會再次復發。盡管戴上了專業防霧霾的口罩,也無法完全抵擋。看著1歲多的小兒子,她不知道這樣的反復什么時候是個盡頭。

“當孩子再一次咳嗽的時候,我跟丈夫決定,離開這個城市。”陳程說。要逃離,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兩人的工作問題。

陳程和丈夫都是商務英語專業畢業,一直供職于一家翻譯公司。下定決心之后,丈夫通過同行了解到自己可以到新西蘭一家公司上班,一年半之后把家屬接過去,但是整個準備過程,還需要近一年的時間。

陳程不想等了,她跟丈夫特意回到煙臺老家,在那里找到了一個心儀的房子,回濟南后第一時間將房子的信息交給了中介。“我和丈夫的很多翻譯工作在家就可以完成,所以換個地方對我們工作影響并不大,先在煙臺過渡一年。”

記者 陳文進 攝

央求出門

只出去半個小時

雖然不受工作的影響,但陳程心里仍然斗爭了很久。她和丈夫從小縣城一路打拼到濟南,已經在濟南工作了十年之久,前年買了房子,才算真正立了足。這個決定意味著,她和丈夫又要從頭開始。

“可是當看到孩子的時候,任何留戀都不成立了。”陳程說,“孩子沒有一個健康的環境成長,賺再多的錢又有什么用?”

這樣的想法,孫曉麗也有。在前年,當省城的污染指數開始爆表的時候,孫曉麗帶著孩子和老人,一起到墨爾本定居。她在墨爾本大學畢業,2008年回到濟南,和陳程類似,她最初在一個對外貿易公司擔任業務員,幾年下來,一步步晉升到了部門領導的職位。

一次母親心臟病突發入院,讓她放棄了辛苦打拼的成果。“霧霾對心臟病患者影響很大,孩子又小,我實在是不想看到最在意的兩個人,隨時要面臨霧霾帶來的風險。”

留下了父親和丈夫在濟南繼續打拼事業,在墨爾本購買房產后,孫曉麗帶著母親和孩子離開了。看著朋友圈中濟南老鄉曬著被霧霾封鎖的城市,孫曉麗特意拍了一張藍天白云的照片,并配上文字:感謝我兩年前的決定。

不過,對于更多的母親和孩子,陳程和孫曉麗們并不占大多數。

記者 陳文進 攝

“媽媽,求求你了,我想出去玩。”劉曉燕3歲的兒子趴在床上,兩眼含著淚水,眼巴巴地盯著她。從元旦霧霾開始,他就沒有出過門。

可是兒子剛剛發燒好了沒多久,懷著二孩已經臨盆在即的劉曉燕,又實在不想冒這個險,只能讓丈夫買了新的積木和動畫片影碟,把孩子拴住。孩子不想呆在家里,眼看著祈求不成,便在地上打起了滾。劉曉燕覺得他可憐,無奈帶他去附近的商場玩了一圈,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有時劉曉燕覺得對不起孩子。“去年,丈夫有一個去國外上班的機會,被我拒絕了,跟他去了國外,意味著我沒有工作,他要養著我們兩個人。”劉曉燕說,這成了她最后悔的決定,“現在老二馬上要生了,這樣的機會也沒有了。”

既然走不掉

就給孩子最好的防護

無法離開,并不意味著妥協,年輕的父母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著霧霾。

聽說有一款空氣凈化器很管用,劉曉燕和幾個年輕媽媽到了搶購的時間,就趕緊在網上購買,不到5分鐘,上百個凈化器就搶光了。劉曉燕沒有搶到,訂好了鬧鐘,在第二天繼續搶。

她覺得,既然逃不走,就努力給孩子最好的。

和她一樣,她的同事王萍剛六個月大的女兒也無法出門曬太陽,于是王萍就抱著孩子在窗戶底下沾一點光,朝外看看。孩子防霧霾的口罩一應俱全,撿著最貴質量最好的買。“原來以為把寶寶教育好就行了,現在認識到,讓她有個好環境一樣重要。”王萍說,“將來孩子大了,一到冬天就帶到南方去玩,哪怕跟單位請假都不要緊。”

當她看到明星夫婦面對霧霾,帶著孩子說走就走,很羨慕。跟明星們不一樣,她走了必須還要回來。丈夫的公務員身份,自己的國企工作,讓他們無法走遠。

“有個公益廣告,讓孩子畫你眼中的世界,結果孩子畫出來的都是黑乎乎的,孩子眼中已經沒有色彩了。”王萍嘆了口氣,“我真害怕自己的寶寶將來看到的還是這些。”

[責任編輯：楊凡、董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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