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級珍禽野生丹頂鶴全球現(xiàn)存2000多只，在中國黑龍江扎龍自然保護區(qū)僅有500只左右。30年前，女孩徐秀娟為找尋飛失的丹頂鶴獻出了生命，其親人用青春和生命接力呵護丹頂鶴和自然生態(tài)，30年矢志不移——

一家三代與丹頂鶴的生死情緣

一道道耀眼的銀光劃過碧空，一聲聲天籟似的長鳴響徹蒼穹。如風，如電，如云，如天外仙子！潔白的丹頂鶴自由翱翔在扎龍濕地上。

北緯47度，黑龍江省扎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這個原始而神奇的地方佑護著世界級珍禽——丹頂鶴，也流傳著一家三代人與仙鶴結(jié)緣的感人故事。

1、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

20世紀90年代，大江南北流行著這樣一首歌《一個真實的故事》：“有一個女孩，她從小愛養(yǎng)丹頂鶴……可是，有一天她為救那只受傷的丹頂鶴，滑進了沼澤地，就再也沒有上來。”

這首歌唱的是我國環(huán)境保護戰(zhàn)線因公殉職的烈士——徐秀娟。

1981年，17歲的徐秀娟來到扎龍自然保護區(qū)和父親徐鐵林一起飼養(yǎng)鶴類，成為我國第一位養(yǎng)鶴姑娘。

1986年5月，徐鐵林接到江蘇鹽城自然保護區(qū)的邀請，希望他協(xié)助建立一個丹頂鶴野外種群。為了幫助父親，她說服家人離開扎龍自然保護區(qū)前往鹽城。

“我愛鶴，愛大自然，一起走進荒野，一切不愉快的事兒都忘記了。我愿在茫茫荒原上尋找，尋找理想，尋找友誼，尋找生活的答案。”徐秀娟在日記里記述了她對鶴的熱愛。“我寧可把這一輩子的青春貢獻給鶴場，我可以不要舒服，不要金錢，甚至命也不要了。”

一語成讖。1987年9月16日，為尋找走失的丹頂鶴，連日勞累的徐秀娟溺水犧牲在鹽城自然保護區(qū)茫茫沼澤中。

徐秀娟犧牲后，江蘇省人民政府追認她為革命烈士。30年來，無論在鹽城，還是在齊齊哈爾，人們每年都會用各種方式來紀念這位可歌可泣的“仙鶴姑娘”。

在徐秀娟烈士犧牲30周年之際，齊齊哈爾市隆重舉行紀念主題宣傳活動。齊齊哈爾市委書記孫珅在活動儀式上感慨地說：“大力弘揚徐秀娟精神，做保護自然生態(tài)的堅定衛(wèi)士，為子孫后代留下一片碧水藍天。”

天堂，一直會有鶴飛翔！《一個真實的故事》成為人們心中永遠難忘的旋律。

2、他對鶴的感情，一點不比姐姐少

“失去家人是最痛苦的，大姐留給我的不只是光環(huán)，更多的是責任和壓力。”徐秀娟的弟弟徐建峰面對媒體坦言。徐建峰當過兵，提了干，本可以留在城里，但受姐姐的影響，1996年他放棄了城里的工作毅然回到扎龍自然保護區(qū)，當起了護鶴人。

徐建峰對鶴的感情一點兒也不比姐姐少。2013年7月，8只新孵化的小丹頂鶴生病了，徐建峰抱著它們輪流打點滴，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直到小鶴康復(fù)后，他才想起自己半個月沒回家了。就在發(fā)生意外的前一晚，為了確保白天救回來的鶴雛成活，他一直在單位忙碌到深夜。關(guān)于徐建峰的護鶴故事，還有很多很多。

2014年4月19日，徐建峰由于連日過度疲勞，在去看護鶴雛的途中駕駛摩托車失控掉入水溝，不幸殉職，年僅47歲。

“這些年，經(jīng)過徐建峰人工飼養(yǎng)、繁育的丹頂鶴有上百只，每一只鶴都像他的孩子一樣。”徐建峰的同事高忠燕回憶說。

18年里，徐建峰開展了丹頂鶴野外散養(yǎng)、繁殖等多項研究，為國家野化丹頂鶴打下了堅實基礎(chǔ)。截至2014年，扎龍自然保護區(qū)已成功人工繁育丹頂鶴800多只，約占當時全世界丹頂鶴總數(shù)的四分之一。

相隔27年，徐家先后失去了兩位親人。一個家庭與丹頂鶴的凄美故事再次令人扼腕！

3、退休后，也不減對鶴的熱愛

“媽，您看這花多好看。”

“嗯，確實挺漂亮。”

“喜歡我就給您買一盆，拿回家養(yǎng)著！”

30多年過去了，徐秀娟當年的一字一句還清晰地回蕩在母親黃瑤珍的耳畔。

“每次看到太陽花，就想起我姑娘。”說著，黃瑤珍拿起手絹擦了擦眼淚，一旁的徐鐵林也是眼泛淚花。徐鐵林、黃瑤珍是我國第一代養(yǎng)鶴人。當年，他們把自家的房子騰出來保護丹頂鶴。徐鐵林最早提出對丹頂鶴采取人工孵化、半野化馴養(yǎng)模式，還曾發(fā)表過《丹頂鶴半人工飼養(yǎng)的研究》《丹頂鶴群體放飛技術(shù)的研究》等論文。

今年已經(jīng)80歲的徐鐵林，見到記者談得最多的還是養(yǎng)鶴。

“鶴要養(yǎng)到什么程度好呢？可以放，還可以叫回來。”

“在我手上養(yǎng)的鶴，丹頂鶴加上白頂鶴，少說也有200只左右。”

“在他的眼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和鶴比。鶴要出事就是天大的事。”黃瑤珍打斷老伴的話，“孩子每次回家，老徐第一句話肯定問，鶴兒咋樣？”

兒子徐建峰剛到保護區(qū)幫忙的時候，被頑皮的鶴啄傷了眼角。徐鐵林過來第一句話問的不是兒子的傷，而是質(zhì)問他：“你是不是打它了？”

有一年，徐秀娟因為考試正好從鹽城回來過年，待了3天就被徐鐵林攆了回去。他說：“那邊的鶴離不開人。”

徐秀娟犧牲時，剛強的徐鐵林沒掉一滴眼淚。但從此后他不敢聽任何關(guān)于徐秀娟的歌，也不敢看任何關(guān)于女兒的文章。1995年退休后，徐鐵林和老伴繼續(xù)住在扎龍村的老房子里，對丹頂鶴的熱愛絲毫不減。

“住在扎龍，我們能感覺他們還活著，還能聽到鶴兒的叫聲……”黃瑤珍盯著太陽花平靜地說。

如今，徐鐵林的孫女徐卓也要來保護區(qū)工作了，他說：“我家的姑娘兒子，都是為了護鶴失去了生命。希望她把工作做好，把這種精神傳承下去。”

4、像祖輩一樣守護丹頂鶴

子承父業(yè)，對于第三代護鶴人徐卓來說，是特別的懷念。

2016年，徐卓從東北林業(yè)大學野生動物與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專業(yè)畢業(yè)，主動來到扎龍保護區(qū)科研監(jiān)測中心工作。她原本在東北農(nóng)業(yè)大學設(shè)施工程專業(yè)學習，最初的理想是當一名園藝師。然而在父親徐建峰去世之后，她向東北林業(yè)大學申請，希望轉(zhuǎn)到姑姑徐秀娟曾經(jīng)就讀的學院，學習野生動物保護。

初見徐卓，會讓人誤以為她就是徐秀娟。她靈動的雙眼和姑姑一樣透著倔強和剛強。

用了1年多的時間，徐卓完成了別人3年的課程。畢業(yè)那年，專業(yè)成績優(yōu)異的她放棄了學校保研的機會：“我想盡快回到扎龍去！”

“爸爸因為照顧丹頂鶴沒能回家。等他回來一進門，我便央求他要吃番茄青魚，為了滿足我這個愿望，爸爸足足跑了7個超市才買到青魚……”說到這，一再克制自己的徐卓已成了個淚人兒。

“直到現(xiàn)在，我再也沒敢吃青魚。”徐卓哽咽著說，“我怕會想起爸爸。”

扎龍自然保護區(qū)工作條件艱苦，徐卓從沒有絲毫的抱怨。當別的同事早早下班時，她仍在野外監(jiān)測著禽鳥；當別的女孩衣著靚麗地在商場購物時，她卻捂著迷彩服，戴著防蚊帽，蹲在蘆葦蕩里觀測丹頂鶴。

“濕地是地球的腎，保護濕地，我們一起行動！”在徐卓辦公室的門上貼著這樣幾個大字。推門進屋，感覺像進到了實驗室：丹頂鶴科普圖、鶴類遷徙圖幾乎貼滿了墻壁，桌子上也擺滿了《中國鳥類野外手冊》《鶴類生物學及飼養(yǎng)管理手冊》等專業(yè)書籍。

“這股干勁兒，多么像當年的徐秀娟啊！”一些同事這樣評價她。

“鳥是衡量生態(tài)的一個重要指標，丹頂鶴需要棲息地。我想守護這片濕地，守護丹頂鶴，像祖輩一樣。”望著遠處的鶴群，徐卓的話語堅定有力。

丹頂鶴，人們贊其為仙鶴，寓意著吉祥、忠貞、健康、長壽。但據(jù)統(tǒng)計，全世界現(xiàn)存野生丹頂鶴2000多只，扎龍自然保護區(qū)僅有500只左右。

（圖片除署名外均為齊齊哈爾市委宣傳部提供 本報記者 趙洪波 張士英 本報通訊員 趙瓊 ）

[責任編輯：楊凡、王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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