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侵華戰(zhàn)爭期間，中國至少有20萬女性被日本侵略者強征為“慰安婦”。2012年，全國公開身份的“慰安婦”幸存者只有32人。截止到2018年7月18日，全國僅剩14人。7月19日，湖南岳陽兩名老人首次站出來公開自己“慰安婦”經(jīng)歷。她們是一對同月同日生的親姐妹——姐姐彭仁壽與小她四歲的妹妹彭竹英。這對姐妹除了都是“慰安婦”制度受害者之外，都還有著另一重身份。姐姐彭仁壽參加了抗日組織，而妹妹彭竹英則是細菌戰(zhàn)受害者。

姐姐彭仁壽

為了正義她們決定公開塵封80年的秘密

“你們走吧，沒有這種事！”這是當?shù)刂驹刚咴儐柵碇裼⒗先岁P(guān)于她被日軍抓走的經(jīng)歷時，老人說的唯一的一句話。對于妹妹的否認，姐姐彭仁壽坦言道：“被日軍抓去（糟蹋）的事，連已故的妹夫都不知情。”即使那段無比恐懼的經(jīng)歷宛如石頭般一直壓著她們喘不過氣來，但姐妹倆卻默契地將這段噩夢深埋心底。

2018年7月19日，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及分館南京利濟巷慰安所舊址陳列館的工作人員去看望行動不便的彭仁壽老人時，她住在一家福利院里。因1938年日軍在岳陽投放細菌武器而雙目失明的彭竹英，獨自住在距福利院一公里外的平房里，日常生活都是在雙手一點點的摸索中完成的。雖然與姐姐相隔距離不遠，但由于行動不便，使得她們一年中相見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

塵封了80年的秘密如同石頭一般堵在這名90歲的彭竹英老人心頭，在紀念館工作人員、當?shù)刂驹刚摺⑧従右约敖憬闩砣蕢鄣亩啻喂膭钕拢碇裼⒂赂业剡~出了新的一步，堵在胸口的石頭終于可以卸下了。她選擇將這段塵封的經(jīng)歷公之于眾，但這其實比她想象中還要艱難。

日軍的摧殘，不僅使她們失去了生育能力，也給她們姐妹的身心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對于這段經(jīng)歷，彭仁壽老人回憶起來總是克制不住地流淚，彭竹英老人在敘述時雙手一直緊緊攥著椅子腿。在記錄口述證言的工作人員不斷地鼓勵、安撫下，兩位老人第一次將自己的經(jīng)歷全盤托出。

妹妹彭竹英

彭仁壽：后來勇敢地加入了當?shù)乜谷战M織

94歲的彭仁壽是湖南岳陽人。1939年秋，彭仁壽在上山砍柴的路上遇到了日軍和維持會的人。日軍認為她長得好看，就要抓她回去。彭仁壽跑回家躲了起來，日軍一直追至她所在的村子里，他們找不到彭仁壽，就將認為是彭仁壽躲避的房子澆上油，威脅要把房子燒掉。與此同時，日軍將村子里的50多位百姓（包括彭仁壽的父親、弟弟和妹妹）抓到一處，朝天鳴槍，威脅她如果不出來就把這些鄉(xiāng)親全部殺掉。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彭仁壽走了出來，當即被日軍捆住雙手帶走。臨走時，50多位鄉(xiāng)親下跪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彭仁壽和其他年輕婦女一起被日軍抓到慰安所。彭仁壽當時只有14歲。彭仁壽說，日軍除了不斷地蹂躪她，在里面只要不服從還會遭到日軍的皮鞭抽打。大約半個月后，由于被日軍野蠻糟蹋，彭仁壽下體發(fā)炎，無法滿足日軍的需求，于是她被扔出了慰安所。附近的村民發(fā)現(xiàn)后，把她送回了家。這是彭仁壽第一次被日軍抓去。

不久后，彭仁壽再次被日軍抓走，帶到另一個慰安所里。前一次的慘痛經(jīng)歷使得她更加恐懼，而這一次她受到了更加殘忍的對待。像上一次一樣，由于彭仁壽未能滿足日軍的獸欲，日軍殘忍地用刀刺進了她的腹部，傷口長達10公分。當時的彭仁壽血流如注，昏死過去，她被日軍扔了出來。她的父親把她背回了家，用草藥敷在彭仁壽的傷口，向鄰居借了米熬粥精心照顧她。就這樣，父親把彭仁壽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脫離了日軍魔窟之后，懷著對侵略者的仇恨，彭仁壽加入了當?shù)氐目谷战M織——黎自格便衣隊。在一次行動中，彭仁壽帶領(lǐng)游擊隊員們走小道，成功炸毀了日軍的一處碉堡，并擊斃幾名日軍。后來的 “洪山慘案”中，日軍殘忍屠殺了一千八百多名無辜百姓。“槍炮聲響個不停，被殺的老百姓的鮮血，把河水都染得一片鮮紅。”對于當年屠殺的場景，彭仁壽老人依舊歷歷在目。

彭竹英：既是“慰安婦”制度受害者也是細菌戰(zhàn)受害者

彭仁壽的親妹妹彭竹英首次站出來講述自己“慰安婦”經(jīng)歷，她不僅是日軍“慰安婦”制度的受害者，也是細菌戰(zhàn)受害者。

1938年日軍在岳陽使用細菌武器，導致9歲的彭竹英雙目失明。1944年5月，日軍開始進攻衡陽。漢奸帶領(lǐng)日軍來到村子里掃蕩，日軍一來，老百姓都逃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留下來看家。彭竹英正是在此時被日軍從家門口帶走的。雖然當時彭竹英已經(jīng)雙目失明，但是日軍并沒有放過她。

據(jù)彭竹英回憶，關(guān)她的地方有很多日本兵。根據(jù)推測，彭竹英應該是被抓進日軍的據(jù)點，是設(shè)在軍營里的慰安所。因為她雙目失明，又聽不懂日本話，所以常常遭到日軍的打罵。在慰安所里，彭竹英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每天都要遭到多名日軍的蹂躪，少則兩三個，多則四五個。和她一起被抓的都是附近鄉(xiāng)鎮(zhèn)的年輕婦女。

大約一個月后，日軍從據(jù)點撤退，附近百姓去據(jù)點拿日軍丟棄的東西時，發(fā)現(xiàn)了彭竹英，并將她送回了家。因為日軍的野蠻蹂躪，彭竹英的雙腳浮腫。家人誤以為是得了腎炎，就不讓她吃鹽。后來身體慢慢恢復過來才知道是由于日軍的強暴導致的浮腫。老人每每回憶起這些，都皺著眉頭，雙手緊緊攥著椅子腿。

岳陽市的志愿者從未放棄過對在世受害幸存者的尋找。當志愿者在福利院見到了彭仁壽老人時，開朗的老人將自己的經(jīng)歷娓娓道來，強烈要求把她的經(jīng)歷公之于世。

經(jīng)過館方工作人員、志愿者、鄰居以及姐姐彭仁壽的多方開導、鼓勵，勇敢的彭竹英老人最終站出來將這段經(jīng)歷告訴更多的人。

[責任編輯：楊凡、楊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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