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金融時報網２０日發表專欄作家菲利普·斯蒂芬斯撰寫的題為《弗林辭職難消特朗普所受質疑》的文章。文章說，弗林的離職并不能平息人們對唐納德·特朗普與莫斯科的聯系的不安，特朗普團隊將面臨立法和執法機構的質疑。

特朗普曾想象自己在白宮可以為所欲為。這讓位于西雅圖的第九聯邦巡回法庭責無旁貸，要通過推翻特朗普禁止７個穆斯林國家移民入境的行政命令，為這位美國總統在國內的權威劃下界限。如今，美國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弗林被迫離職，則為對外政策的安排劃出了部分界限。你可以說這位美國總統的銳氣受到了挫傷，不過謙卑一詞是從來不會與特朗普一詞和諧共處于一句話里的。

這位總統上任頭幾周的糟糕程度，不輸于任何人原本的擔憂。特朗普在總統任上的表現，與他在競選時的表現一樣。與白宮的種種混亂狀況和激揚斗志同時上演的，是在美國以外地區草率地解除盟友的武裝、加強對手的力量。眼下美國在全球的地位低得不能再低。就在所有這一切發生的同時，中東的戰火仍在繼續燃燒，而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則測試了１枚可能很快就會被裝上核彈頭的彈道導彈。

特朗普與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達成某種全盤交易的希望破滅了。由于在有關與俄羅斯駐華盛頓大使的對話上向副總統邁克·彭斯撒謊，弗林被炒魷魚了。然而這并不能平息有關這屆政府在就職典禮前與莫斯科方面接觸的不安。圍繞這些接觸，特朗普和他的助手們面臨來自立法機構成員和執法機構的３組質疑。

首先一組質疑是這種交流的廣度和深度如何：牽涉其中的具體有誰，談話的內容是什么，有沒有就特朗普入主白宮后美國政策的方向達成任何交易——無論是隱性交易還是公開交易？第二組質疑要求審查特朗普與俄羅斯的財務往來，詳細的調查在選戰期間本就應該開展，如今這一調查還需要公開查閱這位總統的報稅單。第三組質疑則因為從白宮發現弗林說謊到炒掉他之間的漫長拖延而變得愈發迫切，這是個舊的水門式問題——這位總統知曉多少、他是何時知曉的？

對特朗普來說，把怒火發泄在那些泄露保密材料的人身上于事無補。作為政治人士，特朗普曾公開贊賞俄羅斯人向民主黨總統競選陣營發起的網絡攻擊。到目前為止，特朗普發出的針對相關機構和媒體的聲名狼藉的推文，只不過證實了《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相關報道的真實性——這些報道披露了特朗普團隊與莫斯科方面聯系的廣泛性。一個問了一遍又一遍的無法敷衍的問題是，對于俄羅斯領導人，為什么特朗普拒絕容許有哪怕一絲絲懷疑？

無論答案是什么，莫斯科臉上的微笑正轉為怒容。針對特朗普團隊與克里姆林宮的聯系，有必要進行調查，調查將持續數月甚至更久。普京原本的希望是達成一項協議，美國總統解除對俄制裁、默許俄羅斯的復仇主義，以換取俄羅斯在對抗“伊斯蘭國”方面理論上的配合。這樣的協議在任何時候都必將面臨國會中相當一部分共和黨人的反對。現在這樣的協議看起來更是不可能了。

弗林的離開可能會帶來一些好處。這名退役軍人和曾經的情報官員暴露出陰謀論者和伊斯蘭仇視者的特征。在大選期間，是弗林領導人們針對希拉里·克林頓喊出“把她關起來”的口號。他在橢圓形辦公室核心圈子中占據一席之地，迎合了特朗普最糟糕的偏見。他似乎還和總統一樣，對普京有一種迷戀。特朗普現在將不得不任命一個更循規蹈矩的人作為自己的高級外交政策顧問。

樂觀主義者——這樣的人最近不多了——稱，這表明美國體制中的制衡發揮了作用，盡管這種制衡是通過情報機構泄密這種不常規的方式起作用的。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高層變動將強化國防部長詹姆斯·馬蒂斯和國務卿雷克斯·蒂勒森的權威。特朗普還將面臨壓力，要求他將靈魂伴侶和首席戰略顧問斯蒂芬·班農從國家安全委員會中踢出去。作為極端民族主義者的班農看起來盼望與伊斯蘭發生文明沖突，并且認為中美必有一戰。

盡管如此，特朗普還是總統。他鄙視此前的美國領導層一直奉行的基本價值觀和準則。他對呵護同盟關系不以為然，而更喜歡斥責老朋友——想想他對澳大利亞總理馬爾科姆·特恩布爾那一通不客氣的教訓吧。

弗林的辭職信讓人們得以一窺今日的白宮：一個《愛麗絲夢游仙境》般顛三倒四的世界。弗林說，在短短的３個星期里，總統已經恢復了“美國（在世界上）的領導地位”。是的，這位即將離任的退役將軍可能還想說，特朗普總統就職儀式的參加人數是人類歷史上最多的——真的是最龐大的。

事情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上周有人聽到一位疲倦的行政官員說了這樣的話。特朗普必須改變。他能夠改變嗎？如果不能，這種局面還能持續多久？有一種異想天開的說法稱特朗普是“來自西伯利亞的候選人”，而當一位美國總統的世界觀像這種說法一樣異想天開，事情是到了何種天地？

[責任編輯：楊凡、蘇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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