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美聯社、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華盛頓郵報》等多家美媒報道，11月16日，美國共和黨獲得了跨過眾議院多數門檻的218個席位，在4年之后重掌國會眾議院。此前，民主黨在參議院獲得50席，鎖定了對參議院的控制權，美國國會再度陷入“兩院分裂”的局面。從最初預計共和黨將橫掃本屆中期選舉到如今兩黨各有勝負，這樣一個超出大多數人預期的結果，恰恰反映了美國深度撕裂的現實。

消失的“紅色浪潮”

幾乎是從11月8日晚間全美各地的投票站關閉、計票正式開始，共和黨人的失望就蔓延開來：除了佛羅里達州之外，他們在今年夏天預想的席卷全美的“紅色浪潮”似乎并未如期而至。

對共和黨人來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今年中期選舉取得勝利似乎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從歷史上來看，自二戰結束以來，總統所在政黨在其第一個任期的中期選舉中，平均會輸掉4個參議院和26個眾議院席位；從現實來看，拜登總統低迷的支持率、居高不下的通脹、隱隱顯現的經濟衰退風險，都讓共和黨看到了在此次中期選舉中徹底擊敗民主黨的機會。然而，事實卻并未如共和黨人所愿。

眾議院方面，原本期待能如2010年中期選舉那樣在選舉日當天就宣布大勝的共和黨人，不得不在焦慮中度過數日，才勉強跨過了218席；而選前焦慮于可能輸掉30—40席或更多席位的民主黨人，卻在多個關鍵選區保住了席位。參議院方面，11月12日，隨著現任內華達州民主黨參議員馬斯托以0.9%的極微弱優勢贏得連任，民主黨贏得了繼續掌控參議院所需的第50個席位。

《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CNN等多家美媒口徑一致地表示，共和黨期待的“紅色浪潮”已變成微不足道的“紅色漣漪”。《洛杉磯時報》則認為，這反應了選民對黨派政治的消極態度，“許多選民可能對他們支持的政黨提供的選擇并不感興趣，但他們更害怕或厭惡站在另一邊的候選人”。

固化的“政治版圖”

2022年美國中期選舉的結果看似出乎意料，但實際上共和黨不過是重演了民主黨2020年的劇本。

與此次中期選舉被視為對拜登政府的一次“公投”相似，2020年美國大選也被視為對時任特朗普政府的一場“公投”。由于特朗普低迷的支持率、白宮應對新冠肺炎疫情不力、美國經濟因疫情拖累陷入低迷，民主黨也曾期望能夠借選民的不滿制造所謂的“藍色海嘯”席卷全美。然而，最后的結果也讓人大跌眼鏡：民主黨雖然實現了完全執政，但卻在眾議院丟掉了13個議席，僅以9席的優勢成為多數；在參議院選舉中，民主黨以較大差距輸掉了多個此前被認為競爭激烈的議席，盡管最終成功從共和黨手中奪得了4個議席，卻仍不得不依靠憲法賦予副總統哈里斯的權力，才得以掌控參議院。

這是美國選舉政治競爭性日益減弱的結果。過去幾十年里，美國選舉地圖上兩黨的政治版圖日益固化，逐漸形成了民主黨支持者聚集于東西海岸的所謂“藍州”，大城市、共和黨支持者以中部和南部各州為大本營的格局。在這些地區，某一政黨往往可以完全掌控行政、立法和司法大權，兩黨制已名存實亡。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的統計就顯示，美國共和黨控制了23個州，民主黨控制了14個州。

這反過來又進一步固化了選舉地圖：由于很多州的國會選區劃分由州議會確定，兩黨都在爭先恐后為自己謀利。2021年12月16日，《華盛頓郵報》在刊文解讀重劃選區將如何影響2022年中期選舉時，就根據當時已經確定的選區地圖分析，具有競爭性的選區將僅剩34個，比上屆選舉大幅減少18個。Politico分析說，美國選舉“并不是選民選舉議員，而是議員在選擇選民”。

脫鉤的“選民意愿”

兩黨政治版圖的不斷固化，也意味著選舉越來越無法體現選民的真實意愿。

在“贏者通吃”的規則之下，少數選民的意見已經越來越不重要。加利福尼亞州州長、民主黨人紐森從競選開始就似乎對自己的選情“漠不關心”，但卻仍以橫掃之姿獲得連任；佛羅里達州州長、共和黨人德桑蒂斯選前忙著在移民問題上跟民主黨斗法，但他仍以近20%的優勢戰勝了對手；在選情最為緊繃的賓夕法尼亞州，還出現了“三位總統拉票”的罕見場景：拜登和前總統奧巴馬以及前總統特朗普在同一天前往該州，為兩黨候選人拉票。但另一方面，那些在過去幾十年里一直被某個政黨收入囊中的州和選區卻鮮有兩黨要員問津。

隨著國會再度陷入分裂，兩黨惡斗恐怕也將加劇。掌控眾議院意味著共和黨人可以主導立法進程，從而在預算、邊境移民、烏克蘭等議題上給拜登政府“下絆子”；同時，他們還可以啟動針對拜登及其內閣成員的各種調查乃至彈劾。而民主黨則通過掌控參議院保留了人事任命、特別是司法任命的權力，同時也在參議院為保護拜登的議程豎起了“防火墻”。盡管拜登已經表示“愿意與共和黨人合作”，但在日益極化的政治氛圍下，兩黨之間的政治對立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彌和，而選民真正關心的諸如經濟、墮胎、槍支暴力等問題，又將會被束之高閣。

美國政治雜志《雅各賓派》編輯貝倫·費爾南德斯在半島電視臺網站撰文稱，盡管美國民主表面上由“人民統治”，“但這套制度阻礙了任何近似于人民實際控制任何事物的做法”。美國人所能做的，只是“定期走向投票箱，參與整個民主游戲，象征性地驗證兩黨精英的持續暴政”。（文/老度）

[責任編輯：楊凡、武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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