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臺應(yīng)新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老濟南的酒桌上，經(jīng)常可以看到或聽到喝酒時夾雜著劃拳的聲音。

當(dāng)然，“劃拳”作為一種太粗放的“酒中之亂”，如今盛況已大不如前。

但是，粗獷的濟南話尤其是一些老濟南話的發(fā)音、音調(diào)、俗語、典故等，都已留存在漸行漸遠的劃拳記憶中。

為什么說老濟南人喝酒時喜愛劃拳？

這里面除了祖祖輩輩、代代相傳下來的“用手比劃著贏酒喝”的傳統(tǒng)外，依筆者之見，在許多場合中，酒，都是作為一種文化溝通，一種風(fēng)俗傳統(tǒng)，一種社會關(guān)系來體現(xiàn)的。

這些粗放、豪爽的濟南話，傳承和演繹著老濟南的音貌腔調(diào)，他們通過喝酒過程中的劃拳習(xí)慣，表達了一種特有的地域風(fēng)俗和飲酒方式，形成了老濟南的一種酒文化。

劃拳，指的是三五個或更多一些的親朋好友圍坐在一起喝酒時，為了活躍氣氛或比試一下酒量，要用劃拳的方式來比試輸贏，當(dāng)然是輸了的喝酒。

劃拳，也叫“行酒令”。

[出現(xiàn)在明信片上的清朝人喝酒劃拳的情景]

比如，開始劃拳前，兩個人要先伸出大拇指“稱兄道弟”，并用濟南話同時喊道：“兄弟倆好！”或“哥哥好”“弟弟好”，以表示與對方親如兄弟；

如果兩人中有一人系長輩，這一句要改喊成“爺倆好”。

有人說，濟南話發(fā)音的特點是“艮、硬、直”。

在喝酒劃拳中，大多數(shù)人習(xí)慣用四個字的成語來表情達意，如“一心敬你”“三星高照”“四季來財”“六六大順”；

同一個意思，一部分人則把渾厚的濟南話用三個字喊出來，比如：“哥倆（兒）好”“三桃園”“七到巧”“快喝酒（‘快’代表數(shù)字‘九’）”“全到了（‘了’，念liao，‘全’代表數(shù)字‘十’）”。

這些酒令詞句，只有用純正的濟南話喊出來，才有濃郁的酒場氣氛和地域色彩。

不信？你把上面的酒令用純正的普通話或咱們山東的膠東話喊一喊，試一試。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濟南話基本上是在舌尖上或舌根的部位發(fā)出.

為了顯示濟南話發(fā)音的爆發(fā)力，有些酒友在劃拳中就舍去了四個字的詞組和三個字的詞語，直截了當(dāng)?shù)乇某鲆粋€字，比如：

瞪大眼珠子喊“一”、憨直豪爽地叫“六”等等.

而且蹦出來的單音字后邊都有較長時間的拖音，或者用較長的拖音來重復(fù)這一個字，“一、一、一”“六、六、六”。

還有的是帶個后綴音“呢”，而且這個“呢”喊出后，口型不變，口氣不減，還是帶著較長時間的拖音，

比如：“一是個一呢”“六啊六呢”。

像這種劃拳的發(fā)音、腔調(diào)和語速，是全國各地的詞語發(fā)音中都比不了的，難怪多年來有此一說——“全國劃拳看濟南”。

我們家從我爺爺?shù)陌职帜且淮闫穑褪蔷幼≡跐系睦蠞先?

依我所說的濟南話來分析，純正的濟南話里帶兒化音的字或詞也頗多。

我還是拿濟南人喝酒中劃拳里的酒令說事兒。

比如“爺兒倆好啊”“哥倆兒好”“快著點兒喝啊”等等。這些濟南話里既有親情的流露也有友情的表達。

濟南人圍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說純正的濟南話就沒有那種憨厚豪爽的氣氛。

比如大家湊到一起喝酒，可以說“走啊，喝二兩”；

有人在喝酒時慢慢騰騰，急脾氣的人就會說，“你真磨嘰，一仰脖就倒進去啦”，“別力根兒楞，不喝拉倒”；

酒到中巡，有的微有醉意，有的“言行不一”，為了防止“打酒官司”，就會有人說：“別膩歪，不就是一盅酒嗎”。

標(biāo)準(zhǔn)的濟南方言，在這個時候就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抑揚頓挫。

劃拳中，除了有掌拳兒的規(guī)矩外，還有替拳兒、砸拳兒、愛拳兒之說。

總之，無論是請人喝酒還是被請喝酒，或者在一家人聚會的宴席上，只要有人端起酒杯，就是用來表示一種氣氛，一種友誼，一種情趣，一種心境。

[責(zé)任編輯：楊凡、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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