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大眾網
2017-07-02 17:59:07
大眾網訊聽說畫家蔡玉水拍了部電影《藝術也瘋狂》,有人說畫家瘋了。他瘋沒瘋,你得看了電影才知道。實話說,完全看懂他的畫有點困難,雕塑呢?好理解多了。那電影呢?簡直就是在演他自己。這不就得了。
藝術家蔡玉水
電影《藝術也瘋狂》劇照
水爺沒瘋,不過最近確實病了。從電影籌備拍攝到現在電影上映半個月,一個人忙里忙外累倒了,接受采訪時都在打點滴,說話有聲無力。
不過一提到《藝術也瘋狂》,人就坐不住了,“完成一部電影不易,還是希望家鄉父老能走進影院關注一下我們自己的首部院線大電影,現在雖然病著還在想盡辦法堅持,讓院線晚一點,再晚一點讓電影下線。”
觀眾會聽他的嗎?就怕大黃蜂會變形,孩子們受不了變形金剛5,5555555啊。
1、為什么要拍電影
一個畫家,不在畫布上作畫,為啥跑銀幕上去折騰?你拿手機拍拍小視頻也就罷了,干嘛砸那么多錢搞成了大電影,這就不是“玩票”而是“玩命”了。
蔡玉水輕描淡寫地說這個問題都有很多人問過他了,電影不是第七藝術嗎,藝術表達的一種,咱國內藝術家運用它的不多,西方很多藝術大師運用影像、拍攝電影非常廣泛,沒啥稀奇。
電影《藝術也瘋狂》劇照
他不是畫家里拍電影的第一人,之前陳逸飛也拍電影,而且還很成功。陳導就說過,好的畫家應該是一個真正的文化人,他的眼睛不能只局限于一塊小小的畫布,這就是我在繪畫之外,還要去拍電影、設計服裝的緣故。
蔡玉水則說,人的一生,每個階段遇到的問題,他的情感思想跟社會的共振是不同的,都需要找到一種合適的表達方式。
比如我22歲到32歲之間,用十年去畫“中華百年祭”的時候,是用西畫還是綜合材料?還是回到中國傳統水墨?這都是一個痛苦的摸索過程,“中華百年祭”完成之后水墨的歷史使命也就完結了。后來去國外,新的環境、新的生活經歷,原有的藝術手段無法表達你的感情沖動,肯定也要選擇一種新的表達方式。
這次選擇電影來切入,蔡玉水說,通過電影還是能讓人看到作者內心的一貫思想與情懷。更重要的是,選擇電影,也是他覺得這種有活力的藝術形式更能激活家鄉濟南。“真的希望, 無論是鄉村還是城市,我們不僅僅是追逐物質生活的不斷發展改善,用美好的藝術激活我們的精神生活,讓城市、鄉村變得充滿活力尤為重要。”
《藝術也瘋狂》雖然是蔡玉水的“處男作”,但片中的很多鏡頭,都會讓人聯想到蔡玉水的繪畫和雕塑中,那個深情而溫柔地看著孩子的媽媽,那些孤零零而又堅決等待的身影,那些悲壯而又滄桑的面龐。它們在精神上似乎有一種共通的東西。
“有人說我現在是跨界拍電影,我不這么認為,無論是畫畫、雕塑,還是電影,這些都是我的作品,我沒做電影,我做的是藝術。”
從技術層面講,通常藝術家掌握了一種方式方法之后,作為修身立命的工具輕易不敢也很難改變,因為要冒極大的風險。蔡玉水說這跟真正藝術家的創作和內心的需要是兩回事。
“對我來說,所有事情都因愛而發生,因愛而誤入歧途,即使是這種手段有很大的挑戰和困難,但是因為愛,我不得不選擇這種方式。愛上一個人,愛上一個地方,是一種緣分,會讓你不自覺地去討她的歡心。”
蔡玉水說的正是雙泉。
2、為什么要拍雙泉
雙泉是濟南長清最南邊的一個小鎮,2009年,蔡玉水悄悄地將自己的工作室建在了這里的偏遠鄉村,隨之開始了用藝術手段改造這個山林小鎮。
三個作品可以說能概括蔡玉水三個階段的藝術創作。1995年,蔡玉水推出大型歷史水墨組畫《中華百年祭》,用十年艱苦創作的作品來呼喚民族的覺醒;1998年,他用在印尼創作的《天堂巴厘島》呼喚和平。而他的第三個作品,就是雙泉。
歡樂的雙泉
雙泉鎮轄地100平方公里,下轄40多個自然村,有20多個都還是拿國家救濟的貧困村。當地的書記說過這樣一句話讓蔡玉水印象深刻,蔡老師,雙泉人把這100平方公里就交給你了。如何改,如何留住鄉村,如何留住大量外出務工的年輕人?我是一個藝術家,只能用藝術的方法來改變鄉村。蔡玉水說,我的藝術創作,不再能局限于按一平方米計算的繪畫空間。
簡單的一幅畫是無法承載這么大的使命,他只好用各種辦法,尋求能夠激活鄉村的命門。最初用繪畫,再是用雕塑,后來用雕塑與自然結合的大地藝術,一直到大電影《藝術也瘋狂》拍攝完成,蔡玉水在一步步完成他對于雙泉“藝術小鎮”的設計。
他本身就是為逃避城市來到鄉村,由于深深被樸實的村民所觸動,從被動到主動,于是為家鄉拍攝大電影的事就自然發生了,“電影是個巨大的載體,很多東西都可以放在里面,在這個信息網絡時代打造一個地方沒有比電影的推介力度更大的了。
不管別人怎么說,蔡玉水深信這個“杠桿”能點石成金,讓“藝術改變鄉村”成為可能。他說這是一個嶄新的課題和系統工程,這些年他一直在考慮二者共融共存共發展的可能性。這個大電影對雙泉來說,雖然是大膽的實驗,但隨著時間的發展,一定能在大家認知過程中逐漸發酵。
一部《心花路放》火了大理,一部《從你的全世界路過》火了稻城亞丁,如今《藝術也瘋狂》上映,雙泉也越來越像個“網紅”。蔡玉水很樂觀,借著電影在互聯網上快速傳播,很多有識之士慕名而來,雙泉就能得到她應有的收獲。
當然,在國外生活多年的蔡玉水深知只有解決好了人與自然之后才能解決好人與人的關系,無論是發展還是傳承很多東西完必須由里向外生發。他說現在所謂的一窩蜂式的中國特色小鎮其實沒特色,“都是特色小鎮時就沒有特色了,尊重每一個鄉村、每一座城市的個性,讓每一個生命都是鮮活的,只要把每一個生命活出它應有的樣子,那才是我們期望的真正特色。”
3、拍這電影給誰看
跟馮小剛的那部電影相比,蔡玉水的《藝術也瘋狂》更像是一部“私人訂制”。這是他以一己之力為家鄉濟南拍攝的“訂制電影”,希望用自己的行動和思想助推鄉村的發展。
大地的祈禱-蔡玉水與雙泉的大地藝術
“你看看那些玉米地、鄉間公路、農家小院,油菜花地、村大隊的標語墻、大喇叭,都是俺們天天看的東西。一上了電影,咋就變得高大上起來。”雙泉村民看了電影之后這樣說。
蔡玉水很感嘆,雙泉的美是樸實的,原始的,沒被開發的,被人遺忘的鄉村之美,相對來說經濟上差一些,這是“窮美”,因為窮而變得美。“希望看完這部片子,能讓鄉親們意識到,樸實的山鄉之美足以讓他們有尊嚴、富足地活著。”
《藝術也瘋狂》當然也是拍給蔡玉水自己看。片子中王德順老師扮演的水爺不堪城市現實社會的喧囂和各種丑惡,躲到雙泉鎮。其實蔡玉水的真實生活有著相似之處,他2002年回國,2004年調到北京畫院,后來他覺得城市里這種喧囂浮躁令他窒息與不安,隨即邂逅了這個不是他家鄉勝似家鄉的雙泉小鎮。
電影里,有蔡玉水這些年對一些社會現象的觀察與思考,尤其是喧鬧的藝術熱潮。他坦言是想通過攝像機鏡頭這個更有力的畫筆,貶斥當今那些被金錢私利所驅使,坑蒙拐騙、道德迷失的社會現象。
“我們迎來一個好時機不容易,比如說繪畫,但是很快,由于資本的瘋狂進入包括藝術家自身操守等問題,所有的一切都不按規矩來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藝術市場瞬間就坍塌了,我的電影中就有這些反映。”
這也是蔡玉水給電影取名《藝術也瘋狂》的原因。在經濟私欲的捆綁裹挾之下,其實我們生活的所有空間都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瘋狂局面,電影的結局,電影市場、電影觀眾、電影人的結局正在步繪畫藝術這個行當的后塵。
“電影人其實是非常痛苦的,有兩個脅迫和擠壓,一個是西方大片的碾壓,伴隨西方價值觀對于年輕一代的無情洗劫,你無法抗衡。還有一種是不良的資本的注入,自身沒有操守的行為傷了觀眾的心。對民眾的藝術的培養不容易,傷害之后再恢復更難了。”
電影藝術不幸被我們放手歸類為娛樂,從官方的界定到民眾的訴求藝術被娛樂化到了難以控制的局面。 蔡玉水心知肚明《藝術也瘋狂》夾在市場的尷尬境地之中并沒有太多生存空間,“別說你累倒了,累暈了,你就是再努力也不可能做到《百鳥朝鳳》那樣起死回生,這樣就是現實。”
他說,我只能堅持,堅持一天算一天,多一個人支持就多一份希望。
4、導演有話要講
在拍大電影之前,蔡玉水先后試水過藝術片和紀錄片,對影像的操控有基本掌握,并不是個“菜鳥”。不過拍完《藝術也瘋狂》蔡玉水坦言,這比讓他畫一百幅畫還累,可每每想到或許能給雙泉的父老鄉親帶來各種效益,夜深難眠內心依然興奮。對于《藝術也瘋狂》,蔡玉水有他的預期:電影賠了沒關系,只要雙泉贏了我就贏了。
蔡玉水在給王德順說戲
對于今天的鄉村,蔡玉水心疼擔憂的是古村落和傳統文化的逐步消失,而新農村新文化的建立缺少指引與方向,“人的生活方式在改變,生產結構在改變,更重要的是人員結構在改變,一個鄉村沒有活力不能讓年輕人再回來,或者不能吸引更多的年輕人過來,這個鄉村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孤兒寡母,空巢老人,日益凋零……這也是我們要做的,讓它不再迷失。”
蔡玉水想借助戲里戲外的伏筆安排撬動“藝術改變鄉村”這個巨大繁雜的系統工程。他一直堅信,理想通過努力是能實現的,藝術家在哪,藝術就在哪,只要我在雙泉一天,它就是個藝術小鎮。如果藝術小鎮保不住的話,小鎮的底色更保證不了。城鎮化是大勢所趨,“藝術小鎮”其實就是做一點微不足道的捍衛。即使是梁漱溟、晏陽初當年都沒有成功的事,他也不會放棄。
藝術在改變鄉村的同時,鄉村生活也在改變著蔡玉水。他動情地表示:有人說雙泉有幸遇到了我,我又何嘗不是有幸遇到了雙泉,在這個經濟大潮洶涌的時代,一個藝術家最終的樣子該是怎樣, 真的很難看到一個學習的榜樣。當你把生命投入到鄉村的過程中,每片土地也在默默地回報著你,我所要的就是靈魂的救贖。
蔡玉水坦言,要不是為了“討好”雙泉,“不擇手段”宣傳電影,他在雙泉沒幾個人知道。“我在好多熟人眼皮子底下創作,七八年他們都不知道我在這。當初面對那片曠野和山川,我跟徒兒說,一切別著急,如果每年能創作雕塑8到10件,十年大概80件,一件一件放出去,等老師老了,死了,滿山遍野的田地就是老師的雕塑公園,最初的想法就是這么簡單。人得到了愛,就需要回報,這樣內心就安了。”
解決了溫飽的蔡玉水經常在想,藝術家的一生應該怎樣來過,“藝術家不能走的太快,應該停一下,等一等大眾的腳步,讓美好的藝術情懷落地,這是我的愿望。”
外人眼里現在像是被困在偏遠小鎮上的他,反而在雙泉有了蛻變重生創造出新藝術生命的可能性。“每一個人都有兩個世界,一個是精神上的,一個是現實中的,我們的苦痛往往來自于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巨大反差,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讓現實和精神世界盡可能縮小兩者之間的差距,如果統一了,也就幸福了。雙泉最終就是我想要的精神歸園。”
5、聽聽觀眾怎么說
雖然置身在偏遠山鄉,蔡玉水的思維卻時時與外界連接,且深諳互聯網+之道。“我+一個鄉村就是藝術鄉村,我+一個城市可能就是一個詩意城市,你走到哪兒,藝術就在哪兒。”
果不其然,大電影公映之后,《藝術也瘋狂》和山泉這座之前默默無聞的小鎮一夜之間在百度上生產出了數百萬條鏈接,相關文章現在有51萬4千多篇。觀影之后,有觀眾就表示:“感覺就是自己身邊發生的故事!”“太接地氣了!”“咱濟南人拍咱濟南的事,必須二刷!”
看完電影之后,很多人忍不住留言點評: 整個故事節奏精巧,平淡中帶著一些沖突,沖突中產生喜劇成分,電影也蘊含了多種感情,不僅有男主羅馬與女兒的父女之情,羅馬與師父水爺的師生親,羅馬與妻子曾有的浪漫到最后破裂的愛情,還有曾經奮斗在藝術領域同學們的兄弟情,書記對雙泉鎮的鄉情,更有水爺對藝術的執著,孤寡老人對曾經戲曲文化的懷念之情,各種感情的交織奠基了影片與我們自身產生的共鳴。
有觀眾看得仔細,感悟也深:整部影片讓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鏡頭與一句話,鏡頭指的是羅馬帶著女兒在水爺的支持下,去給鄉村老人們拍照,當每一張照片定格的時候,都能讓我們想起自己的父母老了以后,自己的爺爺奶奶甚至自己老了以后的畫面,坐在戲臺上向遠處觀望,回憶著自己年少時聽戲唱戲的爺爺,當他說出愿望時,帶動了觀眾回想起曾經那些年自己的初心,羅馬看著這一幕也被感化。一句話是水爺說的:藝術家與作品的關系就像母親與女兒。是的,所有花費了心血精力注入了夢想的物品都會視為珍寶捧在手心,這也許就是導演的一個心結,更確切的說是一種導演情懷!
聞聽畫院老友拍成了電影,近日川籍畫家魏葵包場請朋友觀看蔡玉水的《藝術也瘋狂》,圈里人看后更有體會。魏葵觀后感言:一個繪畫領域取得極大成就的藝術家來拍一部真正的電影而非藝術領域常見的活動影像,無論怎樣,這是件開放又好玩的事情,聽來令人興奮又令人敬佩。拍一部大電影你需要一個銀行和一支軍隊。何況它走完了符合國情的所有審批程序公映了,去了戛納又要去溫哥華。早已打破專業圈子的局限。藝術家的電影是值得期待的,它一定是個性的、充滿情緒激情和色彩。它一定對視覺充滿唯美的偏執。而且它還是喜劇,那幽默也定是多彩的。不談人格,不擺主義,只憑蔡玉水導演帶著自己的銀行和軍隊,打破畫室們清冷高雅的格局和孤芳自賞的藝術脾性,把自己的藝術感悟和美學理念用電影這樣接地氣的形式貢獻給社會和公眾,讓普羅眾生得片時歡笑,這是“大美術”的胸懷,值得我心存一份敬意!
6、水爺的旅游推介
按照原來的設想,蔡玉水拍《藝術也瘋狂》是想借電影把古村落保護開發利用起來,拍攝場景用完之后直接留給鄉村拉動旅游。但是由于資金缺乏支持,只好將二期在建的工作室工地作為主拍攝景地,不過,也正因為《藝術也瘋狂》的成功拍攝,本來很普通的一座建筑現在也有了特殊的價值。
蔡玉水說現在正重新調整工作室拍攝場景的建設裝修方案,把展廳、影院、藝術體驗等功能放進去,把它改造成一個極具個性的電影博物館——雙泉,也將是全國首家擁有自己的專屬電影和電影博物館的藝術鄉鎮。
電影《藝術也瘋狂》劇照
說到雙泉鎮的“藝術規劃”,何止一個電影博物館,結合萬畝花田的世界雕塑公園、衍生酒吧、電影拍攝景地、五眼井、陳家大院、書堂峪等美術家寫生基地,民宿開發,還有當地待開發的馬陵道、穆柯寨等文化景區……這些設計組合在一起,就是蔡玉水心目中獨具特色的藝術小鎮。
說起雙泉好看好玩的地方,蔡玉水滔滔不絕,如數家珍,絕對是雙泉第一導游。
★我們這里有一些保存比較好的,相對集中的村落。市民可以來游玩,學藝術的孩子可以來寫生。我在電影中出現的五眼井,井水一年四季都非常清澈。這個地方特別好。還有陳家大院,書堂峪,古村落里百歲老人很多,我在電影中拍了很多。
★來到雙泉鎮“雙泉’一定要看一下,雙泉坐落在和生莊園內。緊挨著我的藝術中心,大家可以用雙泉的水來泡茶喝。雙泉因為南北朝雙泉庵得名,現在看不到了。不過當地又恢復了一個道觀,叫青龍觀,里面牌匾是我提的,我早上常去打掃衛生,上香,人封“常務道長”。
★雙泉最牛的,很多人都熟知的是它的油菜花,油菜花比較好的時候,我會把很多雕塑放到花海中,日升月落,美得無以倫比。現在雙泉有花樣經濟和花樣種植,除了冬天的雪花不是自己的,一年到頭都有花開。
★雙泉為了儲備未來的發展,一直在默默做種植和綠化,河流、水庫的保護,泉水擁有最多的地方除了濟南之外就算雙泉了,雙泉目前還有一百多處無名的清泉等你認領呢。雙泉說起來自豪的還有這些年修建的兩百多公里漂亮的山路,電影結束后,我在設法和有關機構聯系組織舉行全國、省市山地自行車越野賽和半馬比賽。
★我最珍視的是,無論雙泉發展到什么樣子,有多么富饒,雙泉人最美的部分不是花草,不是山川河流,永遠是對待別人讓你不用設防的,樸實善良的微笑。
蔡玉水說,藝術家要規劃和打造雙泉這么一個山鄉,首先是改變人對自身的認識,讓大家自信自尊的生活,一片田野、一塊土地都有它的價值,通過藝術的方式重新打造生活。
“我們首先要把思想和文化、藝術的高度建起來,其他都會很快跟上。這樣就不會再走建了拆、拆了建的惡性循環的道路。城市也好,鄉村也好,最重要的是人的改變。如果人人因為藝術的默默侵染,變得有思考有氣質,變得有愛有尊嚴,我們的生活就會充滿希望變得更加美好。”
果不其然,不會拍電影的畫家不是一個好導游!
聽蔡老師說了那么多,我們是不是該去雙泉看看?
覺得遠,去電影院看看《藝術也瘋狂》過過眼癮也行啊!
這片子再不看,怕真就看不著嘍。
(本文采寫 楊新會 )
一個藝術家的鄉村改造實驗
□包心鑒 張洪波
一個不合時宜的藝術家,拍了一部不合時宜的電影,做了一件不合時宜的事,然后陷入一些不合時宜的煩惱……
這就是北京畫院畫家、雕塑家、藝術家蔡玉水,最近他跨界拍了一部電影《藝術也瘋狂》,6月16日在全國院線上映。
這些天,他忐忑地走著紅地毯,對他的“處男作”電影進行宣傳,他還不知道電影上映后會遭遇什么。他自認為拍了一部商業片,可看過的人卻都認為這是一部藝術片,還有來自藝術界、經濟界、文化界的各位專家,一邊看著電影,一邊評價他“干了一件極其不合時宜的事”。
戲里戲外,蔡玉水最想做的一件“不合時宜”的事,就是用藝術改變鄉村。怎么改變?聽上去很美很理想,做起來很難很無奈。
戲里水爺,戲外祥林嫂
有人說蔡玉水瘋了,要不就是早更了,你現在是藝術黃金時期,多畫幾幅畫,賣點錢,在小鎮上呼吸點新鮮空氣,多活幾年,不比啥都強?拍什么電影?改造什么鄉村?吃飽了撐的才瞎折騰!
2009年,蔡玉水從北京回老家山東,在濟南一個偏僻的小鎮——雙泉鎮建了畫室,從此再也不舍得離開。
在雙泉鎮隱居了八年,沒幾個人知道。倒是鎮上的村民,有時會看到一位梳著稀疏花白小辮的畫家,去村里大集上買東西,或者一個人站在田地里發呆。
雙泉距離濟南市區有一小時多車程,并不富裕。據雙泉鎮黨委書記張儒濤介紹,小鎮轄區100平方公里,3萬多人,48個村,其中23個是貧困村,村里大批年輕人外出打工,留下的都是老人孩子,主要經濟收入以農業為主。
這幾年,雙泉開始主打旅游,萬畝油菜花一度成為雙泉的新名片,但種植油菜花的可復制性太強,很快,山東很多城市周邊小鎮都種滿了油菜花。
“我們把雙泉的100平方公里就交給你了,你就把這100平方公里當成是你的畫布!”雙泉鎮領導鄭重地對蔡玉水說。
在一幅100平方公里的巨型畫布上作畫,這不僅是藝術,更是責任,蔡玉水內心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一個幾乎沒有工業,也沒有明顯文化和旅游優勢的偏僻小鎮,它發展的路在哪里?它的魂兒又是什么?
隱居的八年里,蔡玉水一直苦苦尋求答案。
原本,他可以每天多畫畫,多賣錢,在山清水秀的畫室樓臺上喝著茶,享受生活,過得悠哉游哉。這難道不是一些藝術家追求的理想生活嗎?
但蔡玉水不想這樣度過。他經常站在田野上,看著村民們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忙碌著,心里在想,能不能用藝術讓一個普普通通的北方小鎮富起來?能不能用藝術讓這里的老百姓過上幸福溫暖而且有尊嚴的日子?能不能讓雙泉找到自己的精神之魂?
電影里,水爺和徒弟羅馬在進行“藝術改變鄉村”的試驗時,甚至不惜與黑社會斗法;現實中,蔡玉水也在用藝術改變著雙泉,他要與孤獨和“不合時宜”做斗爭。
電影《藝術也瘋狂》開拍前夜,蔡玉水和妻子劉暉聊了整整一個晚上,他有用藝術改變鄉村的理想和決心,但也充滿了擔憂——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還有人愿意為這樣一部電影、一個“不合時宜”的理想買單嗎?100平方公里,那是需要幾十億的資本砸進去,才能聽見響。一個蔡玉水,杯水車薪,即使他把全部身家投進去,又能激起幾個水花?
開機那天傍晚,蔡玉水一個人來到畫室后面的山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完全黑下來,黑漆漆的山上只有他一個孤獨的身影。
畫家拍藝術電影,沒有大IP,沒有商家追逐,沒有大資本投入,一如蔡玉水在此隱居的八年,《藝術也瘋狂》拍得孤獨而堅決。
為了電影,蔡玉水把全部身家都投了進去。他的女兒扮演女主角羅伊,不是為了讓女兒出名,喜歡攝影愿意躲在幕后的女兒,開始無論如何不愿意接受這個角色,但是現在的明星片酬太高了,蔡玉水付不起,沒辦法,從小學習藝術的女兒心疼父親,只好義務上馬。
為了拍這部電影,一個大名鼎鼎的藝術家,變成了“祥林嫂”,見誰跟誰叨嘮,到處“化緣”。“曾經去找一個商人朋友‘化緣’,商人兩句話就把我給滅了,他說:‘老蔡,講畫畫我佩服你,但我就是一商人,你不要跟我講情懷!”
有人說蔡玉水瘋了,要不就是早更了,你現在是藝術黃金時期,多畫幾幅畫,賣點錢,在小鎮上呼吸點新鮮空氣,多活幾年,不比啥都強?拍什么電影?改造什么鄉村?吃飽了撐的才瞎折騰!
“這個世界是瘋了,我也瘋了。人生下來應該瘋一次,甚至一生都應該是瘋的。關鍵是為自己,還是為他人。”蔡玉水苦笑著說,“我寧愿是后者!”
蔡玉水下定決心,他要通過這部電影,做一個大實驗,那就是——藝術能不能改變鄉村,改變老百姓的生活……
白天開著哈雷種油菜花,
晚上彈著吉他唱歌
“我希望用藝術改變鄉村,讓現代農村直接跨過農家樂的低級形式,進入藝術小鎮的高級階段。”
2016年4月,《藝術也瘋狂》在濟南雙泉鎮舉行了啟動儀式。蔡玉水一邊夜以繼日地籌拍電影,一邊在田野里制作了大量的雕塑,那些充滿陽光和溫暖的大型雕塑,就擺在雙泉鎮的萬畝油菜花、向日葵地里,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
“這里就是一座大地藝術館,蔡玉水在雙泉的大地上留下了不動的藝術品,我們可以打造以‘蔡玉水國際雕塑小鎮’為依托的旅游產品體系,實現變道超車的目的。”濟南社會科學院發展研究中心主任石兆宏建議。
“藝術改變鄉村”試驗,首先改變了環境和旅游,這幾年,雙泉鎮村民明顯感受到“藝術改變鄉村”計劃帶給他們的改變。
張儒濤介紹,蔡玉水自2009年隱居到雙泉鎮,給鎮上帶來了新的藝術和發展理念,自2012年起,當地鎮政府按照“藝術+文化+旅游”的特色思路來發展雙泉,除了萬畝油菜花,雙泉鎮還根據季節變化,引導村民集體種植海棠花、向日葵、牡丹花、槐花,一到花季,整個雙泉就是花的海洋。每個周末來雙泉的游客能達到萬人以上。
“村里有個老太太,靠賣野菜為生,前一陣油菜花盛開的時候,老太太一天就能賣掉1000多塊錢的野菜,樂得合不攏嘴。現在整個雙泉鎮人均年收入達到了16000多元。”張儒濤介紹,藝術改變鄉村,不僅改變了雙泉的種植、環境和旅游,也切切實實提高了村民收入,改善了老百姓生活。
但這些對蔡玉水來說,還是遠遠不夠。
“我希望用藝術改變鄉村,讓現代農村直接跨過農家樂的低級形式,進入藝術小鎮的高級階段。”
蔡玉水拿出一張給雙泉鎮規劃的藝術草圖,上面有電影博物館、結合萬畝花田的世界雕塑公園、衍生酒吧、電影拍攝景地、五眼井、陳家大院等美術家寫生基地,民宿開發,還有當地待開發的馬陵道、穆柯寨等文化景區……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獨具特色的藝術小鎮。
“我的理想啊,就是希望有一天在外打工的年輕人,不再拋下老人、孩子,回來投入到美好的現代化家園建設中。鎮上的青年白天開著哈雷去田野,種著海棠、牡丹、油菜花,晚上在藝術小鎮彈著吉他,唱著歌。”蔡玉水一臉神往。
藝術小鎮能夠創造出巨大的價值,這在國外已有先例。濟南大學藝術學院副教授周偉華說,他去美國參觀了幾乎所有的博物館,但留給他印象最深的卻是馬薩諸塞州郊區一個很偏僻的藝術區,名字叫MASS MOCA。它在麻省一個偏遠小鎮上,由廢棄廠區改造而來。現在,這個藝術小鎮每年可以給當地政府上交2000多萬美元的稅收,提供600多個工作崗位,現在很多世界著名的畫廊、出版機構、古董店都已入駐MASS MOCA。
而在中國,類似的藝術小鎮還非常少。
重建鄉村,找回精神故鄉
他沒有用現代化的文化理念、藝術形式、生活方式等沖擊、擠占鄉村傳統文化,而是以對鄉村傳統文化風貌的獨特價值的認識與尊重為前提,積極探索現代藝術與鄉村文化的和諧共處之路
藝術改變鄉村,不只是通過藝術手段改變環境、旅游,提高村民收入,改善物質生活,它還有更深層次的涵義,就是用藝術重塑和留住當地的文化和精神內核,豐富人們的精神生活,提高幸福指數,找回精神家園。
石兆宏認為,蔡玉水的“藝術改變鄉村”的可貴之處在于,他沒有用現代化的文化理念、藝術形式、生活方式等沖擊、擠占鄉村傳統文化,而是以對鄉村傳統文化風貌的獨特價值的認識與尊重為前提,積極探索現代藝術與鄉村文化的和諧共處之路,用現代藝術激活鄉村文明,拓展了鄉村文化及鄉村社會的發展空間。
現代藝術與鄉村文化的和諧共處,也會使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越來越和諧融洽。
蔡玉水自2009年隱居雙泉鎮以來,不僅創作了很多好作品,還和當地政府、村民形成了良好的人際關系,村民們見了這位大畫家是無話不談。晚上睡覺,蔡玉水都是敞開窗戶睡,村里也幾乎做到了夜不閉戶。
在這一方面,由藝術家渠巖推動的許村改造計劃具有典型意義。渠巖借鑒了當代國際藝術直接介入社會的傳統和方式,以此來思考和重構許村的傳統文化信仰。他試圖通過重建人人關系、人物關系和人神關系,嘗試修復鄉村的情感倫理和信仰系統。這種直抵人的精神世界的鄉村改造,其意義已遠遠超出對鄉村景象的修復和重建,而是在尋找對鄉村重建更有根本意義的精神與文化自信的重建,重建鄉村作為人的精神故鄉的價值作用。
而蔡玉水也在重建一個新的雙泉。
以藝術的名義
電影中有個情節感人至深——百歲老人坐在村里已經廢棄的戲臺上,孤單地唱著曲子,等到羅馬終于修好戲臺,請來劇團,老人卻已經故去了
很多人拍電影,都是先高高舉起情懷的大旗,然后遮遮掩掩地謀求掩蓋在其后面的商業利益。蔡玉水拍電影,正好跟別人反過來,他說自己很想拍成一部商業氣息濃厚的大片,甚至在《藝術也瘋狂》里加入了狗血的黑社會打斗、父女反目又和好等極具戲劇沖突的情節。可看完電影,人們感受深切的,卻是情節背后那些沉重的東西,這也是大家說《藝術也瘋狂》“像一部藝術片”的原因。
電影里,知名畫家水爺不堪世俗糾纏,躲在濟南市一個名為雙泉的小鎮上,潛心創作。他的徒弟羅馬在書畫界坑蒙拐騙,最后窮困潦倒,為了躲避黑社會高利貸威脅,他來到雙泉鎮,編造了一個“藝術改變鄉村的計劃”,想騙取師傅水爺的信任,解決自己的經濟危機。出乎羅馬意料的是,他的女兒和債主吳富貴也隨之而來,事態開始失控,藝術改變鄉村的計劃也變得越來越瘋狂。
電影中,蔡玉水借水爺和徒弟羅馬之口,表達了對現實世界中丑惡現象的不滿和鞭撻,對書畫界存在的造假現象、某些藝術行為的荒謬可笑等進行了揭露和批判,對鄉村文化的凋零敗落則充滿了惋惜。其中有個情節感人至深——百歲老人坐在村里已經廢棄的戲臺上,孤單地唱著曲子,等到羅馬終于修好戲臺,請來劇團,老人卻已經故去了。
《藝術也瘋狂》是蔡玉水拍的第一部電影,但人們卻能從中看到熟悉的東西。空曠的田野上,一棵孤零零的樹,一把孤零零的椅子;父女倆為利益和藝術反目;女兒臨走時,對羅馬含淚喊出的那聲久違的“爸爸”……這些都會讓人聯想到蔡玉水的繪畫和雕塑中,那個深情而溫柔地看著孩子的媽媽,那些孤零零而又堅決等待的身影,那些悲壯而又滄桑的面龐。它們在精神上似乎有一種共通的東西。
時隔二十幾年,《藝術也瘋狂》與蔡玉水代表史詩畫作《中華百年祭》一脈相承。他的作品關注的是現實世界,是時間空間,是人間百態,看的人不輕松,他自己更不輕松。
“有人說我現在是跨界拍電影,我不這么認為,無論是畫畫、雕塑,還是電影,這些都是我的作品,我沒做電影,我做的是藝術。”蔡玉水堅持說。
情懷不代表經濟,
經濟才能讓情懷更好地落地
“藝術改變鄉村”看上去不合時宜,實際上非常符合未來發展潮流。未來十年,是中國文化產業發展的黃金十年。藝術小鎮也同樣面臨黃金發展機遇
盡管“藝術改變鄉村”實踐活動贏得諸多贊譽,但評價代表不了資本。
拍完《藝術也瘋狂》之后,蔡玉水陷入巨大的苦惱中。“一個畫家不好好畫畫,拍什么電影?!搞什么鄉村建設?!”他到處為“藝術改變鄉村”計劃落地爭取資金,多方游說但頻遭冷遇。在這個一切追逐金錢的年代,一位藝術家改變鄉村是那么不合時宜。
“他的不合時宜,正是他的身份轉換,以及藝術跟鄉村關系實踐的具體轉化帶來的。”山東藝術學院美術學院實驗藝術系主任孫磊評價。
山東社科院文化所研究員李然忠認為,“藝術改變鄉村”看上去不合時宜,實際上非常符合未來發展潮流。未來十年,是中國文化產業發展的黃金十年。藝術小鎮也同樣面臨黃金發展機遇。但情懷不代表經濟,經濟才能讓情懷更好地落地。只有形成造血功能,才能實現項目的可持續操作。
“說蔡玉水不合時宜,我覺得應該換種說法,他這其實是一種超前性。他仍然適合中國現實,只是在中國現實之前有超前的思考,若干年后會合于時宜。”中國美協理論委員會副主任劉曦林這樣認為。
“《藝術也瘋狂》我看了,通過這部電影提出了一個課題,就是鄉村建設在新時期怎么搞,我們的現代藝術怎么和鄉村建設結合起來。”劉曦林認為。
有這樣一個插曲。
電影經過重重困難終于即將全國公映,5月25日在慰問雙泉鎮父老鄉親的電影點映會上,面對著臺下幾千名淳樸的父老鄉親,長期透支健康的蔡玉水抽搐著昏倒。為了這片他熱愛的土地,他已傾盡全力。
蔡玉水說:“他愛雙泉,他會用一切辦法來討好雙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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