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今晚報
2021-01-26 09:19:01
原標題:濟南二安
來源:今晚報
●李清照——字易安
一驚非小,珠簾再也卷不起西風。收起來未填完的半闋新詞,匆匆告別青州、濟南,踏上陌生的南下官道。騾車顛簸,蹄聲嘚嘚似睡中疑是平仄。所經(jīng)之處都是永別,都是……記住的都是過去,甜蜜化為酸辛。千載詛咒的離別,才女何罪?該詛咒的到底是兇悍的金酋,還是腐弱退讓的汴京敗類?
野蠻追逐文明,撕扯著“金石錄”的佳句;馬鞭抽打著飄零的唐詩宋詞:兇蠻從本性上仇視文質(zhì);帶血的毛靴強暴著金線泉,那里還留有昨日的殘夢?不忍回眸,明誠君氣若游絲,無力同行終生。王謝堂前偶燕送別天作之合,巢泥與淚水并落,蓬發(fā)夕暉浙江。
離故鄉(xiāng)更遠,尋尋覓覓,舉目無親,孤獨倉惶間漫步江畔,一烏篷舟中有人喊問:“可是易安君否”?“然”。“在下正候渡爾”。“渡誰”?“渡汝”。言畢,舟已靠岸,乃至登舟,瞬間已駛至深水矣。
舟,張汝舟也。相識不多時候,才女已意識到誤上賊船——一略帶文氓氣之賊。當其原形畢露時,表面之文氣蕩然無存,只有家暴。才女欲哭無淚,欲訴無門。據(jù)說當朝權(quán)奸秦檜及妻王氏乃清照之近親,但易安寧憑一己之力掙扎,亦不求告秦、王。縱是最后傷痕累累,也要從賊舟中出脫而蹀躞登岸。
此際遇為才女命運中最灰暗之節(jié)段,然不可略去。人生常是溫馨與傷痛兼具,明岸于幽谷迭現(xiàn),也許必如此才算完整。摧折亦是必經(jīng)之磨礪,上蒼不可能只給大才安排一條甘美如飴的坦途。況此亦無損志士之總體精神價值。
休說她只有愁字彌漫殘箋,細雨與孤桐相伴,其實此君亦有“不肯過江東”的耿氣,支撐著余年肢骨,自金華八詠樓起步,歷經(jīng)八百余年,終于登上中華世紀壇,成為中華民族杰出人物的一員。
●辛棄疾——字幼安
箭在壺中,詞在心中,箭與詞同時飛出,穿透了公元12世紀之南宋。有奴隸君臣哀哀之聲北上,就有飛將軍鐵騎南進,也許走的是同一條“官道”,但卻是相逆而行。
一腔忠忱,本應(yīng)在黃河兩岸失地開花,無奈手腳被束,只能深夜與寶劍共語。天明先登鎮(zhèn)江北固樓,慨然嘆曰:“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繼而又登贛州郁孤臺上,心情更加抑郁,壯志未酬,卻“被調(diào)”離烽火相搏處漸遠,詞曰:“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shù)山”“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抑郁中抗敵之志未泯,托江流打出詞的戰(zhàn)表,不只是聲震當時金窟黃龍府,也使千百年后一切邪惡無度的奸徒膽寒。
無信不立,無信念者徒具形骸。稼軒詞無愧是信念的化身,信念堅定者不死。
辛詞絕非單一風格,慨當以慷,壯懷激烈,鐵骨錚錚,蔑敵如鼠當然是他的強項,也是此君的本性所在;但俠骨柔腸,細致入微在他的藝術(shù)感覺中,不僅不陌生,而且一出手,同樣為有心而重情者所欽服。無論是寫大自然的“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觀察何其精致,藝術(shù)提煉何其傳神!也無論是寫小兒女情態(tài)的“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又何其自然真切,活潑可愛!曾有評者云:辛棄疾后期因迭受排擠打擊而心灰意冷,故詞風少了早期的氣勢和風骨。其實這至少不是一種全面的理解。凡為文學藝術(shù)大家,在藝術(shù)展現(xiàn)上都不可能是狹窄單調(diào)的:無論是前期還是后期,其內(nèi)在蓄蘊上肯定都具有豐富多彩的素質(zhì),只是依不同時期的社會環(huán)境、藝術(shù)觸發(fā)而有所側(cè)重而已。這并非絕對放棄與流失,恰恰是大家的順勢而為,雖有不同側(cè)重也能各盡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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