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廣州日報
2018-06-30 09:38:06
專家來到以南哥名字命名的建南路。
郭建南幫助當地村民蓋起的房子。
研討會嘉賓在體驗“南哥”的扶貧生活。
五號樓工作室出品
文/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申卉、黃蓉芳
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駱昌威、邱偉榮(除署名外)
2018年5月12日,根據廣東扶貧英模郭建南的事跡改編的電影《南哥》在第71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上大放異彩。這部以《平民英雄》為海外片名的電影不僅在電影節上舉行了全球首映式,獲得全球展映,還吸引了來自30多個國家的120多名發行商參加發行簽約儀式,實現全球發行。該片在海外市場除了賣出可觀的保底發行價,還可享受“十年分賬”的“待遇”。
一部以中國鄉村扶貧干部為主人公的主旋律電影為何備受發行商的青睞?一個中國“小人物”的“平凡故事”為何能引起觀眾強烈共鳴,并在戛納國際電影節上刮起一股“平民英雄”旋風?
6月30日是廣東扶貧濟困日。28日,由廣州市委宣傳部與廣州日報聯合舉辦的“共筑幸福路,同續《南哥》情”研討會在電影主人公原型郭建南開展扶貧工作、直至最后犧牲的地方——廣東陽江陽西縣程村鎮荔潭村舉行。電影主創團隊、出品方、發行方和來自京穗兩地的專家學者在重走“南哥”在荔潭村走過的路之后,以《南哥》為案例、圍繞新時代新南派主旋律電影的創作進行了研討,當地村民也在研討會現場深情回憶了“南哥”生前的暖心事跡。
電影研討:《南哥》承擔了文藝工作者的時代使命
中國文聯電視藝術中心主任兼《當代電視》雜志主編張德祥說,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文聯十大、中國作協九大開幕式上指出,任何一個時代的經典文藝作品,都是那個時代社會生活和精神的寫照,都具有那個時代的烙印和特征。任何一個時代的文藝,只有同國家和民族緊緊維系、休戚與共,才能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反映時代是文藝工作者的使命。
“《南哥》講的就是黨的干部到農村開展扶貧工作,這我覺得就是貼合了時代主題和時代使命”。《文藝報》藝術部主任高小立也認為,文藝作品一定要與時代同頻共振,《南哥》就是如此。
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陳林俠則認為,脫貧攻堅戰是一個世界性的話題。《南哥》這部電影,抓住這個題材,走向海外,把扶貧經驗向全世界傳播,這更具有重大的意義,這也是對時代課題的“中國式回答”。
“我們的文藝創作要牢記文化責任和社會擔當,在市場經濟大潮面前,不當市場的奴隸。”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創意寫作中心主任劉海玲說,《南哥》不但傳遞了一種價值觀,更是表達了一種文化自信。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起廣東影視劇給大家留下很深印象,就是因為反映了社會和時代特征,現在《南哥》也一樣。”廣東南方領航影視傳播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學軍分析,一部電影的受歡迎程度和藝術成就取決于作品人物的自我認知,是否有情感,以及要探討人性、關注人類命運。“南哥”具備這四個特質,這就是這部電影特別打動人的地方。
南派電影美學風格塑造全新英模形象
“這部電影的導演鄭華當初拉我看《南哥》時,我一聽是描寫廣州一位下鄉扶貧干部郭建南倒在扶貧崗位上的先進事跡,就心想,這類題材還能跳得出老模式嗎?我有疑惑。誰知一看,大為驚喜!” 珠影一級電影文學編輯祁海說,《南哥》的思想觀念、藝術觀念都大膽破格,體現了廣東人和廣東電影人特有的個性,創造出一種特別清新的南派風格美,因而更深刻,更感人。
寫扶貧肯定要寫艱苦奮斗,《南哥》沒有回避矛盾,但是,反映艱苦生活又容易枯燥乏味。那么,如何吸引觀眾?廣東電影人通過《南哥》進行一次勇敢探索,再展“南派電影美學”優勢。
主人公南哥是老廣,并沒有一臉憂郁的滄桑感。影片更多的篇幅,是突出他身上特有的廣東人的熱情、樂觀和智慧。同時,先進人物并非不食人間煙火,南哥是“暖男”,是一位好丈夫、好父親,這也是一種人性美。在遙遠的山鄉,他約好每天晚上10點與妻子、女兒通電話,對著手機吹口琴直播,寧靜的夜,他思念遠方的親人,仿佛看見妻子和女兒都來了,美麗的月夜碧潭畔,一家人溫馨團聚……
“這個電影為什么好?就是因為微觀敘事。”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陳林俠說,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普通人的故事,切口小而深,這也是海外市場接受非英語片的一個前提條件。“南哥形象的塑造,演員并沒有把他無限拔高,而是非常接近生活,很踏實,讓人信賴。”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創意寫作中心主任劉海玲說。
柔軟的心靈和閃光的人性是最動人之處
“南哥”的扮演者孫洪濤自然樸實、不帶表演痕跡的表演,讓電影有了一種格外動人的力量。他說,“南哥”的故事,最打動他的就是那些看似平凡的暖心故事,“在村里,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提起他時都稱‘南哥’,讓我尤其感動。這說明他付出了很多。”“我自己曾是軍人,演了幾十部電影,演的也大多數是戰場上的英雄,這一次演的卻是平民英雄。”孫洪濤說,在人物的塑造上,他特別在平民英雄的“可親”方面進行了細節刻畫。比如,“南哥”總是斜背著單肩包。這是因為他了解到,“南哥”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背著一只黑色、比A4紙稍大的單肩包,鼓鼓囊囊、沉甸甸的。“村民們都說,包里裝的是大量的扶貧材料。”正是這些小細節,讓“南哥”這個人物形象更有人格魅力。“這部電影之所以感動觀眾,不是扶貧這件事,而是南哥這個人,這個暖男形象。”《文藝報》藝術部主任高小立說,南哥扶貧,在扶貧生活中找到了樂趣,找到了價值,找到了自我。而且他愛妻子、愛女兒。全片都充滿了溫暖,體現的始終是一種友善、溫暖、和諧的人際關系。柔軟的心靈、閃光的人性,這才是“南哥”最動人的地方。 親歷了《南哥》全球首映和全球發行簽約儀式的中國電影海外推廣公司副總經理安一萌說,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南哥》在戛納電影節那么受歡迎。在簽約儀式上,20多平方米的房間,擠滿了發行商。“《南哥》為什么受歡迎,就是因為故事和人物‘走心’。”“南哥是一個平凡的人,為什么卻能打動人心?是他的真善美。”廣東南方領航影視傳播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劉佳笳說。“《南哥》拍得好,發行好,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中影股份公司企宣部的嘉央桑珠也認為,在影院銀幕上觀眾能看到的現實題材表現普通人生活,尤其是體現脫貧奔小康的電影并不多見,能有一部真實反映扶貧的電影確實難能可貴。這次《南哥》得到海外市場的認可,為電影創作帶來新的思考。中國文聯電視藝術中心主任兼《當代電視》雜志主編張德祥總結:這部戲最大的亮點一個是有感情的“根”,一個是把快樂當成“戲眼”。首先,南哥是一個真實的人。二是南哥是快樂的,南哥的扶貧也是快樂的。他就是一位“暖男”,溫暖著這么多人。
全球首映:
“黑屏”七八分鐘無一人離開
電影《南哥》取材自廣東基層扶貧干部郭建南的真實事跡。郭建南于2011年4月受廣重集團委派,參與廣州市扶貧開發“規劃到戶責任到人”工作。在他的帶領下,荔潭村修通了村道,設立了助學教育基金。他一心撲在駐村工作上,因勞累過度,于2012年11月22日深夜在駐點村不幸去世,年僅50歲。
據電影《南哥》總策劃唐同美介紹,當年,他從《廣州日報》等媒體上看到郭建南的故事,就覺得他非常了不起。“他從廣州大城市來到偏遠農村,帶著群眾養鵝、養生蠔,修路,建立教育基金會,最后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他說,“我自己也曾是廣東省連續6年的扶貧先進工作者,我對郭建南的故事感觸更深,當時我就想把他的故事拍成電影。”
“在2013年,我國還有9800萬貧困人口,1000多個貧困縣,也正是那一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精準扶貧。” 唐同美說,他下決心一定要把郭建南的故事拍出來。于是,唐同美帶著作家多次來到郭建南工作過的荔潭村采訪,最終寫出了劇本。為了把電影拍出來,他四處籌錢,“賣了車,賣了三套房,負債200多萬元”。幾經波折,以郭建南為原型的電影《南哥》終于拍成了。
更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在今年5月12日,《南哥》以《平民英雄》為海外片名在第71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上舉行了盛大的全球首映式暨全球發行簽約儀式。德國、法國、意大利、奧地利、瑞士、比利時、荷蘭、西班牙、英國、美國、俄羅斯、南非、澳大利亞、韓國、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度、中國等30余個國家的120余名發行商參加了簽約儀式,近20家國內外權威媒體進行了報道。
全程參與首映式和簽約儀式的電影《南哥》制片人、主演孫洪濤介紹,在《南哥》的全球首映時,由于技術故障銀幕“黑屏”了七八分鐘,但沒有一個觀眾離開,大家都在黑暗中耐心等待,直到看完影片。“而且,觀影完畢后,他們集體起立鼓掌,很多人眼中帶淚,得知我是主演,紛紛過來跟我握手擁抱。”孫洪濤說。
重訪荔潭:
南哥去世6年 村中布滿他的印記
走進荔潭村,雖然郭建南已離開6年,但仍留下了南哥不可磨滅的痕跡。南哥在荔潭村的22個月時間里,為村里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沿著325國道駛入荔潭村,原本入村的路是條土路,晴天尚可勉強通車,一遇陰雨天,車輪就會陷進去。如今,這條路成了兩米多寬的平整水泥路,這是郭建南生前忙活了1年多的“暢通工程”。當時沒有資金,南哥就四處“化緣”。南哥去世后,這條路改名叫建南路。
帶著眾多專家學者“重走南哥路”的是陽西縣程村鎮黨委委員、程村鎮人大副主任吳認友。他曾是郭建南的老搭檔,時任陽江市陽西縣程村鎮副鎮長、駐荔潭村第一書記。看到電影中南哥的扮演者孫洪濤,他和村民立刻迎了上去,親切地叫著“南哥”。孫洪濤感慨地說,村民把對“南哥”的敬愛都轉移到他身上了。每次到村里,村里的老人都會親熱地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
在荔潭村,如今的村委會新樓和運動場是2011年8月由南哥發起興建的。吳認友告訴記者,這里原是一座山頭和一片泥地,因為荔潭村經常有臺風,需要緊急避險,于是南哥便籌資建設,如今運動場由學校與村民共用。“可能在城市人的眼中,這些都是很小的一件事,但這卻是村民真正需要的。”吳認友說。
陽西縣程村鎮主任、時任荔潭村村支書葉挺華說起電影里的南哥時感慨,《南哥》當中,騎著摩托車載著郭建南到村里到處走訪的角色就是以他為原型。“認真”,是他對南哥的第一印象。“以前覺得扶貧,就是城里的干部拿著錢來給點錢,也不會真的做什么事。但南哥對工作很認真,比如他扶貧到學校,看到學生每天喝冷水,就買了飲水機;到田里工作,有的田沒有水灌溉,他就想到買兩臺抽水機回來。”
重走“南哥”路之后,與會嘉賓回到了荔潭村村委會舉行研討會。這棟兩層小樓正是在郭建南的帶領下修建的。
村民追憶:
真實的“暖男”,務實的“平民英雄”
《南哥》這部主旋律電影之所以能打動人,正是因為電影對人物性格塑造,不再是傳統的高大全英模形象,而是真實的“溫暖”。這一點,在走訪荔潭村過程中,在與村民的對話中,也是隨處可見。“南哥幫我們搞農田水利建設,田里都是泥,他穿著皮鞋就往田里走,我們笑他的皮鞋變成泥巴鞋,他就脫了鞋跟我們一起干。”村民袁安家說。
在電影中,養鵝的啞姑原型是村民楊建慶。在南哥來之前,他是村中著名的貧困戶,每年收入才幾百元,南哥來了之后,如今一年能賺10多萬元。楊建慶坦言,郭建南其實并非是個傳統意義上的“老實人”,他很喜歡動腦子,非常靈活。“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南哥教我怎么養鵝。”楊建慶說,一開始,他并不相信一個從廣州來的國企干部知道怎么養鵝。“沒想到他后來天天早上6時就跑到我的鵝場,念叨我說鵝場的衛生不行,還買了很多書給我,最有意思的是他告訴我要買錄音機,給鵝放音樂。”但出乎楊建慶意料的是,有了錄音機之后,每只鵝竟然都比同期重了一斤。原來,他才知道南哥的方法是向養殖大企業溫氏集團學的。郭建南還教楊建慶養錦鯉,原本運到陽江每條才賣3元,可是他帶著楊建慶到廣州芳村找客戶,“每條賣到了9元,價錢翻3倍!”提起南哥的好,楊建慶一直停不下來。“有時候一想起來真的很心痛。”
當眾人來到村民盧顯益的家中,雖然浩浩蕩蕩二十多人,但敞亮的兩層小洋樓也并不覺得擠。盧顯益告訴記者,在南哥的幫助下,他才住進了這棟嶄新的兩層小樓,有四個亮堂堂的房間。盧顯益患有胃癌,家有患腰椎間盤突出的老伴,還有兩個有殘疾的孩子,能讓家人住上安全亮堂的房子,是他一生的夢想。以前,他家一直住著幾十年前建的土坯房,矮矮的一層樓里面漆黑漆黑,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正是郭建南給他帶來了政府給貧困戶的2.5萬元補助,幫助他蓋起了新房。
90后村書記接棒
年輕血液改造農村
90后的廖里慧是荔潭村人,他從去年起,開始擔當起荔潭村村委會書記。這個年輕的村書記告訴記者,荔潭村以種植水稻、豆類、番薯、花生、蔬菜和養殖雞、鵝、鴨、豬、魚等收入為主。如今荔潭村已經實現了全村參加醫保等社會保障率達百分之八十以上,全村通電、電話、廣播電視率達百分之一百,全村道路實現硬底化、水渠設施得到進一步完善。他希望在自己的帶領下,荔潭村能越來越好。
廖里慧的父親曾是荔潭村的老書記,幾年前因病去世。之后廖里慧選擇回到了農村,從基層干部做起。他說,自己也曾外出求學打工,在中山打工時,他每月最多能拿到1萬多元,平均工資也有6000多元,如今回到村里當村委會書記,工資比以前少了一大截,但他還是不后悔。
說起自己之所以下定決心回到農村,廖里慧說,這與南哥有不小的關系。他很早在外求學,很少待在荔潭村,剛回來時就發現了村里變化很大。“雖然我沒有跟南哥接觸過,但我父親跟南哥共事過,我都是從爸媽那里聽到南哥的故事,他們說郭建南真的很好,為村里做了很多事情。”
當然,這一切廖里慧也看在眼里,因為郭建南的到來,荔潭村改變很大,村里有了水泥路,學校也煥然一新。“我看到他為村里做的事情,了解了郭建南的故事,我覺得郭建南精神很值得我學習,我希望也能為村里做些事情。”正是出于對南哥的理解,讓家人對廖里慧回農村的選擇也多了幾分支持。
廖里慧坦言,自己作為90后,希望為村里帶來更多的新鮮血液和創新想法。“我去找過附近幾條村的年輕人,希望我們能夠聯合起來,共同發揚南哥精神,不再只是想著離開農村外出打工,而是留在家鄉貢獻我們年輕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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