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工資9000元的工人雇了兩名,還要養(yǎng)著一條漁船,3月24日中午,山東青島的南姜碼頭,劉女士家的漁船出海歸來,最大的收獲僅僅是46斤的“墨魚豆”,上岸后賣了830元。“像今天這樣就賠錢了,但賠錢也得干啊。”劉女士無奈地告訴記者。開春海捕海鮮大量上市,但像往年一樣,近海捕撈的漁民依然面臨“吃不飽”的窘境,“出海捕撈就像是賭博”,經(jīng)常不夠成本還要倒貼。漁船大部分靜靜停靠在碼頭里,上面落滿了海鷗,漁民們瞅著干著急。

平時不要的小蝦

現(xiàn)在也舍不得扔

當(dāng)天中午12時左右,南姜碼頭一片忙碌的景象。不時有漁船遠遠地開過來,在碼頭停靠好,發(fā)動機轟隆隆響著的吊車早就在碼頭準備好,很快就將船上捆在一起的漁網(wǎng)吊上岸邊,放在貨車車斗里,有人接著就拉走了。這時,另外有一群人等在漁船前,其中有十幾名女子,她們等來了一個大“包裹”,里面裝著的是“一團”海貨,就近攤放在碼頭地上。記者看到,這一堆海貨里有各種魚蝦,個頭都不算大。這十幾個人挨著蹲下來,用手扒拉著,將魚蝦揀出來分別扔進不同的盆子里,個頭都不算大。

“這是‘墨魚豆’,炒韭菜很好吃。”劉女士告訴記者,現(xiàn)在市場上能賣到25元一斤,但他們賣給商販價格是18元一斤。劉女士家里養(yǎng)著一條漁船,這些海貨就是她家的船剛剛打撈回來的。“現(xiàn)在出海打撈的東西太少了,這么出海一趟,最多的就是‘墨魚豆’,頂多能揀出來四五十斤,掙不了多少錢。”她指著那些小蝦說,要是平時收成好,這些小蝦可能就顧不上了,現(xiàn)在也都揀出來了。

記者注意到,在漁船靠岸后,有一些商販也圍在船前,提著塑料筐子準備收購海貨。“沒有,幾乎什么都沒有！”看到翹首以盼的商販,船老大在船頭大聲吆喝著。

一天光成本

就是1200多元

十幾分鐘后,分揀出來的“墨魚豆”被合裝在一個筐子里,劉女士提著去過秤。算上筐子,重量是47.24斤,凈重被記為46斤。一名商販直接把整個筐子搬進貨車里,然后開始數(shù)錢。每斤的價格是18元,總共是828元。“基本上就是這些東西了,別的都很少,賣不了幾個錢。”劉女士數(shù)了好幾遍,搖著頭把錢裝進口袋里,她告訴記者,這次出海肯定是賠錢了。

“我家雇了兩個工人,都是論月雇的,一個月9000元。”劉女士說,兩名工人平時跟著老板出海打魚,這是一份繁重的體力活,論天雇人價格更高一些,差不多是350元一天。兩名工人一天的工錢是600元,出海一次油錢200元,補網(wǎng)200多元,亂七八糟加起來,每一天成本就在1200元左右。“今天掙了不到1000元,還要賠上200。”

正是因為論月雇的工人,劉女士說,即使賠錢也要出海,也算是減少損失。“也不是每次都賠錢,半個月里一般7天‘大潮水’,7天‘小潮水’。‘大潮水’的時候貨多,能掙個2000元左右,‘小潮水’就是今天這個樣子了。”她說,有時候“小潮水”運氣好的話也能掙點,那就純粹看運氣了。

記者粗略計算了一下,類似劉女士介紹的情況,半個月時間里大約一半時間有盈余,一半時間容易賠錢,雖然最后還是有收入,但也不會很高。

漁船一靠岸

商販蜂擁而上

劉女士將“墨魚豆”賣給商販后,接著就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給了一名分揀“墨魚豆”的女子。“她們都是四川過來的,沒有什么事做,就在碼頭上幫著揀海貨,揀出一斤‘墨魚豆’,我們給2塊錢。十幾個人合伙干,到最后平分掙的錢。”劉女士說。

“我們也沒有辦法,不會什么手藝,除了在碼頭上找點零活,別的也干不了。”一名在分揀“墨魚豆”的女子告訴記者,他們一家從四川來青島已經(jīng)數(shù)十年,一直靠打魚為生。他們的生活都是圍繞著一張張漁網(wǎng)和一條漁船,女主人在家補網(wǎng)、收拾,有時間出去干點零活,男主人則出海捕撈。等到下午,就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船靠岸后將海貨處理掉,接著收拾好船,準備好網(wǎng),如此日復(fù)一日。

記者決定等到下午,看一看他們的收成如何。下午3時許,碼頭上再次熱鬧起來,不斷有漁船靠岸。記者看到,不時有兩三條大頭魚被提上碼頭,接著是兩三筐海螺、海葵,還有少量的八帶。

相比上午,這時等著收購海貨的商販們活躍起來,因為這些海貨不用像“墨魚豆”一樣需要時間分揀,商販們爭先恐后地跳上剛靠岸的漁船,將海貨裝進自己的筐子里。商販們手忙腳亂,把船上的物品、海貨都弄亂了,船老大看得怒氣沖天,大聲吆喝。岸邊是船老大的家人,他們在碼頭擺好了攤位,放上一臺秤,商販提著筐子過來稱重,談好價錢點了錢,就往自己車上搬。

舍不得雇人

單槍匹馬出海

在一陣忙亂之后,船上拉回來的海貨基本上都賣出去了,記者大概計算了一下其中一船的收益,也是在1000元上下,刨去成本,根本賺不了多少。一名船老大告訴記者,他已經(jīng)在海上住了一晚,也就是在海上待了兩天,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捕撈到這些海貨。

記者還注意到,下午返回的這幾艘船,幾乎都是只有船老大一個人。據(jù)一名船老大介紹,海上情況復(fù)雜,平時都是兩個人出海,但因為目前出海收成不太好,雇一個工人往往會賠本,所以就一個人去,起碼省下了雇工人的錢,“一個人干活也慢,所以只能多在海上花點時間和力氣。”為了能夠互相照應(yīng),兩名或多名熟識的船老大會結(jié)伴駕船出海。

“他們都很能吃苦,讓人佩服。”說起這些從四川來到南姜碼頭的漁民,不少商販和漁民豎起大拇指。據(jù)介紹,目前南姜碼頭的漁民里,來自四川的占了大部分。正是他們一直堅持出海捕魚,這才使得南姜碼頭保持著旺盛的人氣,每天都有不少商戶或者市民前來選購海鮮。

小蔣在自己的船前發(fā)愁。

■人物 90后漁民在迷惘中堅守

出生于1990年的小蔣老家四川,從小學(xué)三年級就跟著父親和哥哥來到青島,高中沒讀完小蔣就輟學(xué)成了職業(yè)漁民。在南姜碼頭,他幾乎是年齡最小的漁民。

小蔣個頭在1.7米左右,穿著牛仔褲、皮鞋,看上去比實際年齡稍顯成熟,從穿著上很難看出他是一名職業(yè)漁民。

小蔣在春節(jié)后總共出海了兩次,基本上沒掙到什么錢。據(jù)他介紹,前些年,一年能夠收入三四萬元,夠“零花錢”,像今年這種情況,肯定要賠些錢。

現(xiàn)實的壓力讓他不得不考慮將來。小蔣有一個3歲半的兒子,在上幼兒園。妻子在超市上班,月工資2000元左右。一直盼著買個房子的小蔣,光養(yǎng)家糊口就很困難。“我也想干點別的,但真不知道該干什么去。”小蔣說。

■延伸 今年迎來史上最長休漁期

網(wǎng)大了船大了投入也大了,為何捕撈的海鮮卻越來越少?

“從上世紀80年代初到90年代末的近20年時間里,中國近海捕撈量持續(xù)大幅增長,長年的過度捕撈使中國近海漁業(yè)資源越來越接近枯竭,作為我國四大漁場之一,黃渤海漁場同樣面臨資源衰竭的問題。”一位業(yè)內(nèi)人士分析說。

由于海洋漁業(yè)資源因長期衰退和氣候變暖導(dǎo)致主要經(jīng)濟魚類產(chǎn)卵期提前,而現(xiàn)行休漁開始時間較晚,漁民在休漁前大量捕撈產(chǎn)卵群體和幼魚賣錢,對漁業(yè)資源破壞嚴重。為此,農(nóng)業(yè)部今年對伏季休漁制度作出大幅調(diào)整,所有海區(qū)的休漁開始時間今后統(tǒng)一為每年5月1日12時,總休漁時間普遍延長一個月。

[責(zé)任編輯：楊凡、董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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