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錢江晚報
2019-10-10 10:25:10
原標題:今天是世界精神衛生日,那些陷入情緒黑洞的人,需要更多關注和關心
15年,我如何從抑郁癥里走出來
某一天,你發現對什么事情都失去了興趣,覺得自己是一個什么也不會的廢人了。無盡的恐懼。
又某一天,你發現自己身上消失的活力又回來了,覺得對很多事情又有興趣了。莫大的欣喜。
這兩種狀態或許會隔很久,也或許一天就反復。
陳晨光(化名)說,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但好在最后走出來了。今年47歲的他,2004年確診為抑郁癥,接受專業治療,2008年復發再治療,現在已完全擺脫藥物。
“我15年的經歷告訴我,這中間的過程是歷練也是人生的財富。”
出生于1995年的浙江姑娘小希(化名)一直在為迎接自己欣喜的那一天努力,這段時間正住院接受治療的她告訴記者,“我要努力相信‘相信自己的力量’”。
今天是世界精神衛生日,今年的主題為“心理健康社會和諧,我行動”,陳晨光和小希,愿意分享他們的經歷。
故事一:我要相信“相信自己的力量”
“我要努力,努力相信‘相信自己的力量’吧。”
盤腿坐在病床上,24歲的小希對記者一字一句重復了這句話。小希生于1995年,在寧波讀的大學,兩年前來到杭州工作,一年多,后因情緒困擾她覺得自己干不了,就辭職,后找了家小公司做做簡單的行政工作,自己租住在城北。
今年4月,無法控制自己的消極情緒,暴躁,摔東西,用頭去撞墻,屢有輕生念頭的小希走進了醫院。“中到重度抑郁癥”,醫院的確診并不出乎意料。
那一天,小希發了條朋友圈,當時忘了屏蔽家人,得知消息的媽媽趕到杭州。“怎么還會有這種病呢?一直覺得女兒好好的,就是不愛和我們說她的事。”媽媽在病房里陪護小希。
記者見到小希是下午3點,她剛剛午覺醒來,但看上去還是很疲憊的樣子。杭州市七醫院情感障礙科主任譚忠林博士介紹,這次住院,小希接受的是電擊休克加藥物聯合治療。
“我的情緒一直不高,現在回想,在中學時期我應該就有點問題,那時一遇到考試就發燒,老師和家人都覺得我是緊張。那時父母經常吵架,爸爸喝了酒還打媽媽,我很傷心,也很壓抑。”
抑郁癥的表現有很多,壓倒小希的是自我內疚感。第一次的導火索是她爸爸的離去。她大二時,突然得知爸爸肝癌晚期,之前因為對爸爸的不滿,她上大學后就很少回家,當時大概已經有一年多沒叫過爸爸了,病發后不到三個月爸爸就走了,小希陷入內疚中,“我一直走不出來,失眠,痛哭,不愛說話……我實在受不了時就去操場跑圈。后來要畢業了,找了一份公務員考試培訓的工作,我很喜歡,雖然還會對爸爸的事情內疚,但沒有到病態的地步,還能正常生活。”但今年年初,和男友吵架分手,點燃了小希壓抑已久的消極,各種無法控制的行為出現,直到4月份她走進醫院。
“無論你的抑郁癥有多嚴重,只要你愿意自救,就邁出了關鍵的一步。”這句話對小希來說,不是句雞湯。從4月份到現在,近半年,她已三次住院,“我想變好,我就看醫生。”
小希說,目前的她還是很難積極起來,“但這一次住院,我明顯感覺自己的情緒有好轉,開始對生活有一些向往了。”
最后,小希悄悄告訴記者,自己和男朋友也已經和好了。
故事二:15年,我如何走出抑郁癥
“在憂郁中成長的人,可以從痛苦經驗中培養精神世界的深度,這就是潘朵拉的盒子最底下那帶翅膀的東西。”這是美國作家安德魯·所羅門所寫《憂郁》一書的題記,對于陳晨光(化名)來說,走出抑郁的這段經歷,不僅僅是多雙翅膀的事,他說“走出來我就獲得了新生,我是一個強大的人了。”
2004年病發開始藥物治療,2008年復發再治療,目前基本痊愈不再吃藥。介紹自己的病情,就這么短短的一句話,只是如何走過這段日子,陳晨光自己清楚。
陳晨光是個愛喝點酒的人,閑暇喜歡組織三五好友聚聚聊聊。他也從不避諱自己的抑郁癥,甚至現在可以說他已成為熟人中的“專家”,有類似問題的人會來找他。
“大概有八九個人已在我的介紹下去看醫生了,但也有的不接受,想著自己能調整。我的建議很明確,感覺到自己不對勁了盡早去專業醫院。”
在外人看來,陳晨光的生活是很順的,大學畢業后就進了一家不錯的事業單位,30歲就升職了,妻子兒子也不錯。所以最初他說自己抑郁癥時,大家都笑他,甚至連妻子也說他是好日子過久了自己作。“其實就在我升職后,我對自己要求更高了,然而現實與理想的沖突有點打倒我了。我覺得自己的處事原則與周圍格格不入。”陳晨光說抑郁不是一下子產生的,是累積一定時間一定程度,或許就因一個看似很小的打擊就爆發了。他這樣形容自己,“2004年的一天早上醒來,我突然覺得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就是個廢人了,完全的自我否定。持續了比較長一段時間,自己無法控制。那時手機上網還不像現在這么方便,我就整夜坐在電腦前,自己查資料,和抑郁癥比較吻合。”
既然是病,就去醫院。這是陳晨光的邏輯,他也這么做了。“抑郁癥很多表現就是人的某些功能退化了,那就借助藥物等方式來緩解,幫助我們度過最難的那一段,再靠自己的心理調整走出來。”當然,那種無盡的恐懼與痛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
治療往往不是馬上就能見效的,有時很久都沒用,甚至還會反復,那該怎么辦?這也是很多朋友會問陳晨光的問題。“那就試著去接納這樣的自己,不要回避,努力去找適合自己的方法和自己的壞情緒共處。這段時間用一個比較好聽的詞語是‘等待’,用一個不太好聽的詞就是‘熬’。這個時期可以借鑒一些過來人的經驗,諸如運動、聽音樂、和朋友聊天等。”
陳晨光承認現實沒有說得那么容易,因為抑郁不是很多人以為的不快樂那么簡單。他強調努力適應與自己壞情緒共處的重要性,不要那么恐懼、排斥自己:“抑郁就是再次對自己的過往和性格深處的一次大反省、拷問、評估。跨過抑郁,就是新生的開始。”(記者 李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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