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這是一篇訴說十年前北川記憶的光影瞬間，也是一名援川又援疆干部的無悔十年。今天是2018年5月12日，把日歷往前翻3652頁，將時針回撥7304圈，10年前的那個下午，突如其來的8級強震剎那間吞噬了汶川，讓北川老縣城成為了廢墟。山東舉全省之力對口支援，十年間再造了一座富有羌族特色的現代化新北川縣城！浮云一別后，流水十年間，當年的人，情，事今天回憶起來是如此讓人唏噓又感動！此文從一名援助者的視角撰寫了29個難忘瞬間，以紀念十年后的5.12，紀念源遠流長的魯川情！

北川十年

——一名援川干部記憶中的那些人、那些事

（我在北川）

5.12十周年，回憶起那段崢嶸歲月，心情復雜，夜不能寐。整理思緒，記下那些記憶中的人和事。獻給北川同胞、援川戰友和所有關心支持對口援建工作，關心支持北川發展的親人和朋友們！

廳長的囑托

包文輝——時任山東省衛生廳黨組書記、廳長。2009年4月21日，我隨省衛生廳駐北川指揮部第五任總指揮梁軍赴北川接任工作。行前談話，包廳長說：“對口支援工作干得好不好，要以北川受援方滿意不滿意為評價標準。”

當時，我在離退休干部處工作。行前，去跟朝夕相處的老領導們辭行。老廳長張植萍拉著我的手說：“記住，始終不要忘記自己是共產黨員。”

寂靜的老縣城

北川老縣城——地震發生時，位于它東西兩側的景家山和王家巖兩座山體瞬間崩塌，頃刻吞沒了縣城大片區域，形成幾十米高的巨大廢墟。泥土之下，是永遠無法再見天日的老北川法院、民政局、新華書店、幼兒園……縣醫院也在其中。

山東援川醫療衛生隊把這里定為教育基地，所有隊員來到北川都要先去親身感受災難的無情和同胞的真情，感受抗震救災這場戰役的驚心動魄，感受第一時間奔赴抗震一線的人們是多么無私、多么勇敢。這一課，傳承著偉大的抗震救災精神，激勵著一批批援川隊員繼承光榮，牢記使命，團結一致，砥礪前行。

老縣城里總是安靜的，能聽到山外面傳來的車笛聲。

禮堂里的吼聲

縣委禮堂——2008年5月12日下午，“北川縣青年創業大會”在這里召開，500多人將會場擠得滿滿當當。2時28分，“地震了！”求生的本能讓臺下的人們紛紛離開座位，朝門外跑去，而會議室只有兩扇門……縣長經大忠猛地站起來，大聲吼道：“黨員干部留下，讓學生先走！”8分鐘后，他才帶著其他干部跑出瀕臨倒塌的會議室，并立即投入到搶險救援中。

蜀道上的摩的

左毅——山東省衛生廳駐北川指揮部第三任總指揮，抗震救災轉入恢復重建階段，中央確定由山東對口支援北川后第二天來到北川。

學習查閱前任留下的資料，看到左毅拄著拐杖手腳并用地爬山，挽著褲腿站在泥地里推車，屈著大長腿半站半坐乘“摩的”的照片，不禁啞然失笑。后來看到他寫的《走在長征路上的白衣戰士——援川散記》，里面提到了驚魂“摩的之旅”，再仔細看看照片里那強打精神的表情，又笑不出來了。

我走同一條路的時候，是震后一年。雖然蜀道還是很艱險，但已經能通汽車，所以我沒坐過“摩的”。后來問左毅當時怎么想的？“真是提心吊膽！自己坐的時候害怕，隊員們坐的時候我更害怕！”他說：“每次上路都是新的歷險，但沒有退路，只能向前……”就這樣，他第一個走遍了北川全部20個鄉鎮。

難忘的瞬間

沈驥——時任四川省衛生廳黨組書記、廳長。2008年8月，他到即將建成的臨時醫療保健中心和公共衛生服務中心視察，看到規劃科學、設施完善的兩個中心，激動地一把將比自己高一頭還多的左毅攔腰抱起來，說：“比起剛來的時候，你瘦多了、黑多了，我都可以把你這個一米八的山東大漢抱起來了。”

這張珍貴的照片被隨行的工作人員抓拍下來，成為左毅至今難忘的瞬間。

周年祭

梁軍——山東省衛生廳駐北川指揮部第五任總指揮。2009年5月12日，震后一周年，梁軍帶領醫療隊來到北川老縣城紀念碑前。在祭奠儀式上，他說：“我們應該感到榮幸和欣慰，因為我們可以盡自己微薄的力量，用實際的行動來告慰逝者、安慰生者。雖然，我們大家都有各種各樣的困難，在北川工作和生活條件都非常艱苦，但是，與北川群眾失去親人的悲痛，與地震給他們生活帶來的苦難相比，我們的困難就顯得微不足道……”

我們的旗幟

板房醫院——我省在擂鼓鎮建成的臨時醫療保健和公共衛生服務中心，先后從山東選派了10批，每批3個月，50名左右醫療衛生人員到這里開展工作，全面承擔起了原縣人民醫院、中醫院、婦保院、疾控中心、監督所等機構的職能。后來，又開通了遠程會診，讓當地老百姓在家門口就能找到山東省立醫院的大牌專家看病，還是免掛號費的。

5月12日，震后一周年。在這里，梁軍親手升起了自己設計的醫療隊隊旗。

點顆煙

楊國興——時任北川縣衛生局局長。我們去北川老縣城的時候，很少請當地人陪同，因為基本每個當地人都有親人在那里安息，對他們來說，每去一次都像在傷口上撒鹽。然而有一次，楊國興主動跟我們一起到了老縣城。在大家開始祭奠的時候，他悄悄走到一邊，點上了一顆香煙。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將煙深吸一口，扔進了路邊的廢墟。

“我給兄弟點顆煙……”他說完扭過頭去，眼里閃著光。

向我報到

趙華——時任北川縣衛生局副局長、人民醫院院長。地震發生10分鐘后，他從倒了一半的衛生局大樓里爬出來，站在門口扯開嗓子喊：“所有衛生人員向我報到！”結果只湊了7個人，這就是第一支衛生應急救援隊。

縣人民醫院被山體滑坡掩埋，當時在醫院內上班的職工僅有3人生還，127名遇難者中就包括趙華的妻子，他只能選擇用忘我的工作來化解悲傷。“人一輩子就活一個責任，我的親人、朋友都離開了，我還活著，不做點事，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對不起死去的人。”

我沒有見過他流淚，每次眼圈紅了，都硬生生地吞回去。

硬是要得

朱偉——時任北川縣人民醫院副院長。小平頭，小個頭，很敦實，人厚道。每次山東來客人，他都熱情的跑前跑后。

有一次接受采訪時，朱偉對記者說：“我們北川人民要永遠記得山東老大哥的支持和幫助。地震中縣級醫療衛生機構損失最為慘重，醫療衛生服務體系完全癱瘓。沒法做手術，病人又很多，只要有手術我就緊張。山東醫生好，山東醫生在這里，我們就感到踏實了。這批的煙臺醫療隊馬隊長來的當天晚上就上手術了。”

“手術怎么樣？”

“技術好！硬是要得！”

大蚊和小咬

三個蚊子一盤菜——不只在云南，在北川也有這樣的說法。但最讓人頭疼的不是蚊子，而是一種被稱作“小咬”的蟲，個頭很小，蚊帳擋不住它。絕大多數山東人跟“小咬”不能和諧共處，初次被咬會大面積過敏，除了誰癢誰知道以外，給觀眾帶來的不適感也很明顯。

我也沒有逃過，腿上撓破以后留下的斑斑點點，現在還依稀可見。（配圖里的腿不是我的）

煙臺捕蚊人

蚊密度檢測——北川的蚊蟲這么可怕，竟然還有人主動挽起褲腿去等蚊子來叮。

進入雨季，防疫工作任務變得更加艱巨。在監測點上，煙臺隊的衛生監督和疾控隊員拿自己的腿作誘餌，在蚊蟲叮咬時，用吸管將蚊子捕獲。“人誘停落法，在咱那早就不用了，但現在手頭沒有設備。這是教科書里的老辦法，沒想到還真用上了……逮蚊子得全須全尾，不能把肚子弄破了”他們這樣告訴我。

濰坊接力賽

蒲蓉——桂溪鄉古坊村，生活在大山里的羌族婦女。2004年在成都打工時,不小心滑進滾燙的地鍋,全身燙傷達84%。雖然保住了生命，卻因嚴重的疤痕攣縮,整個下巴牢牢地粘連在胸口，頭不能抬、手不能動，生活不能自理。因為家庭貧困，沒有錢外出治療，31歲的她曾幾度輕生。

2008年8月12日，濰坊醫療隊第三批隊員馬丙順巡診時發現了她，在板房醫院里免費為她做了矯治手術。術后她不方便行動，隊員們就走兩個多小時的山路上門去為她換藥。自此，濰坊醫療隊對她的后續接力治療持續了一年多。

2009年9月1日,濰坊援建的桂溪鄉衛生院落成投入使用。在這里，第七批濰坊醫療隊的專家為蒲蓉免費做了頸部疤痕部分切除并植皮手術。植皮成活后，又于9月12日進行了左腋部疤痕切開松解手術。

我們去看她的時候，脖子已經能轉動，雙眼能仰視，口腔咀嚼功能恢復，肩關節外展功能改善，不但生活能自理，連家務活也能做了。“我從一個拖累全家的廢人又成了能干活的好人。”蒲蓉哭了，全家人都笑了。

抑郁的青島大嫚

金麗紅——青島醫療隊駐曲山鎮第四批隊長。7.16暴雨，曲山鄉鎮衛生院被淹，冰箱都漂起來了。凌晨兩點，她帶著大家搶救設備，被我批了一頓：“設備重要還是人重要？安全第一！趕緊轉到安昌來。”縣衛生局楊國興局長親自去接的他們，路上遇到滑坡，爬進去的，還摔了一跤，肚子上的泥巴一直帶到第二天中午。

曲山隊的板房宿舍就在老北川中學舊址門口，一道板墻隔著陰陽兩界，墻上掛滿了白色黃色的小花。“住在這里真的很壓抑”她對我說：“快得抑郁癥了，有時候想要是能換里面的孩子出來，我真的愿意進去。”

暴雨那天，正是學校的殘垣，阻擋了旁邊山體傾瀉而下的泥石流，保住了醫療隊住的板房。

說夢話的煙臺大姐

都海波——煙臺醫療隊駐白坭婦產科醫生。由于沒有多余的地方住,都海波和當地護士倪興菊擠在一張小床上。一天早上起床后，倪興菊問：“都主任，你女兒是不是叫琳琳？”都海波覺得很奇怪，自己只說過有個女兒已上大學，但從未說起過女兒的小名。看著都海波疑惑的表情，倪興菊笑著說：“昨晚你說夢話了，喊了好幾聲琳琳，我猜應該是你的女兒。”

在四川廣播電臺的一期節目中，說起災區群眾的心理問題，這位大姐泣不成聲。

突如其來的事故

朱凱峰、馮其述——臨沂市沂南縣疾控中心援川隊員。2009年6月30日，凌晨1點多，5.6級余震，震得心慌。白天天氣異常炎熱，中午十二點，兩人抵達成都機場，準備去通口交接工作。他們乘坐的鎮衛生院救護車在高速公路德陽段爆胎，車速很快，直接翻進了路邊的溝里，兩人被甩出車外，全身多處骨折、內臟挫傷，被120救護車送到德陽市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失血性休克。德陽市人民醫院立即成立了搶救領導小組，全力進行搶救，同時邀請華西醫院資深專家前去會診，制定救治方案。后來兩人分別被轉往華西醫院，進行了多次手術治療。

二十天以后，朱凱峰才從監護室出來，那時他已經能夠談笑。我說：“你心態真不錯，怪不得能恢復得這么快。”梁軍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他看了眼媳婦，說：“我還想繼續完成援川任務”。

插翅膀的虎

張虎——泰山療養院派出的援川駕駛員。人老實，能吃苦，駕駛技術過硬。6.30交通事故發生后，張虎跟我一起第一時間趕到德陽市人民醫院。為了轉送傷員、接送會診專家和傷員家屬，連夜數次往返于成都、德陽和綿陽之間，連續工作近20多個小時，期間只能利用有限的空閑時間，在車上吃點快餐、打個盹。時間就是生命，他幾乎是插翅在飛。

我給他說：“別硬撐，安全第一。”“想不硬撐也找不著人替啊”他笑著說：“放心吧！跟人家比起來，咱受的這點累算個啥！”

爭分奪秒的搶救

王國友——濰坊醫療隊口腔科醫生。2009年12月4日16：20，在北川縣人民醫院工作時，說了一句“頭暈”后突然暈倒在地，出現抽搐、嘔吐、尿失禁等癥狀，初步診斷為腦溢血。北川縣人民醫院立即就地進行搶救，但因條件有限，需要迅速轉往綿陽市中心醫院進行手術治療。綿陽市中心醫院接到消息后立即開通綠色通道，并派出專家和救護車前往北川接應。由于患者轉運時間是下班高峰期，為了保障轉運過程順利，綿陽市衛生局協調交警支隊派出警車開道。

18：10，王國友被順利轉至綿陽市中心醫院。CT檢查確診為：右側大腦中動脈瘤破裂、大量蛛網膜下腔出血、高血壓（3級極高危）……情況非常不穩定。四川省衛生廳接到消息后，迅速請華西醫院神經外科主任游潮教授趕赴綿陽市中心醫院會診，并主持實施開顱手術。

21：00王國友被送入手術室，22：20游潮教授趕到醫院手術室，5日0：40手術順利結束。當夜，山東省衛生廳從省立醫院選派的兩名專家抵達綿陽市中心醫院，參與治療。

專家告訴我：“他腦袋里的瘤是個定時炸彈，在醫院里破了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如果在家里發生，絕對不可能搶救這么及時。”現在王國友已經康復，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大膽的決定

把自己隔離——2009年5月，第一例甲型H1N1流感輸入性病例在四川被確診，后來，山東、湖南、山西等地也陸續出現。山東醫療隊迅速研究制定了《山東省衛生廳駐北川工作指揮部甲型H1N1流感防控應急預案（試行）》。切實加強針對板房集中安置區、中小學和新縣城建設工地等重點地區、重點人群的防控措施。

10月的一天，聽說擂鼓鎮有疑似病例，我與濟南的疾控隊員立即前往調查。回來第2天，開始咳嗽，嗓子又干又疼，第3天開始發熱……也是疑似。買好藥，把自己關在了板房里，工作都是電話聯絡，飯也不去食堂吃。第8天痊愈。

抽煙的羌妹子

唐玲——漂亮的羌族姑娘。地震后徒步從深山里的老家走出來，只身爬越幾座大山，手腳都磨破了，趕到縣城尋找親人，得到的卻是愛人在地震中遇難的噩耗。為了年幼的兒子，她堅強的生活著，但卻一直走不出那個心理陰影。她告訴大夫，自己整夜失眠，吃兩片安眠藥都睡不著。朋友說她一天能抽2包煙，而且經常自己把自己灌醉。后來，山東援川隊員們成了她的朋友和心理醫生，幫助她漸漸擺脫了消沉。她說：“萬分感謝山東人對我的支持！我想有你們對我的幫助，我一定會好好的。”

現在，唐玲已經重新成家，住進了新縣城的新房子，還開起了自己的服裝店。這次十周年紀念活動，她志愿給山東團作向導。

辭職的小護士

李黎——嬌小的川妹子，朋友們都叫她“小小”。她原是眉山市人民醫院的護士，在抗震救災中被一個堅守崗位的北川交警所感動，辭去工作嫁到了北川。兩人結婚時，四川有多家媒體做過報道。她同時照顧著丈夫的父母和前岳母三位老人。丈夫因未能救出自己妻女而備受愧疚的折磨，情緒很不穩，李黎總是耐心地陪伴和開導。

“之前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困難，有時候覺得好辛苦啊。”李黎這樣對我們說，她不后悔，但她也需要開導。她把山東援川工作隊當成自己的心理大后方。

父親的短信

短信響起——子在巴蜀地，晝夜眠漸稀；幼兒時常喚，祖母話中泣：千里迢迢路，人地兩不知；浮云能蔽日，急切盼歸期。一天凌晨，忽然收到老爸這樣一條短信。輾轉反側，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完成半年的援建任務后，因為工作需要，又延期了半年。父母總胡思亂想，不知留任是因為我干的好還是干的不好，甚至害怕我搖身變成了北川當地干部……后來說起這件事，老爸說：“我們認識不到位，拖了你的后腿了！”

祖母的挽留

我奶奶——那年八十六歲。臘月二十八，我在家休整了幾天，準備趕回北川陪隊員們一起過春節。走之前，奶奶問我“票已經買好了？”我說，“是的，早就買好了。”她說：“你去跟你們領導說說，就說你奶奶快九十了，過了這個春節不一定有下一個了，就讓你留下過節吧。”鼻子一酸，沒等眼淚掉下來，轉身背起了行囊。

板房里的婚禮

2010年2月14日——大年初一，西方情人節。濟寧疾控隊員呂新輝和妻子李春曉在板房區舉行婚禮。婚禮沒有雙方父母在場，只有援川醫療隊員和板房居民的見證，而他們的新房也是臨時騰出的簡易板房。盡管這一切都和在家鄉舉行的婚禮隆重程度上差距很大，但新人卻感覺別有一番滋味。

我問新娘：“回濟寧以后，還要再辦一次嗎？”“不用，這就足夠了”她說“我感覺很幸福，今天在北川的婚禮會讓我終生回味。”

山東籍的北川人

呂義法——我山東中醫藥大學的同門師弟。2008年7月12日，本科畢業后，抱著“到災區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的信念，和29名山東籍志愿者一起奔赴四川。2009年7月，他選擇了續簽，繼續留在北川做志愿者。他說：一批批志愿者服務期滿都陸續離開了，但是我對北川有了感情，舍不得離開。2010年9月，北川人民醫院建成投入使用，呂義法通過北川衛生系統招考考試，考入北川縣人民醫院。

2012年，成功追到了羌族小美女，賢惠的妻子主動提出接公婆一起來美麗的北川新縣城過新生活。他說：“現在我已在北川安家，是北川人了，能夠繼續為北川人民服務是我的榮幸。”

門口的桂樹

新縣城之巔——縣人民醫院病房樓頂是北川新縣城的最高點。我完成任務返回之前，新的縣中醫院已經開業，縣醫院還沒有啟用。站在最高處，依依不舍的看著欣欣向榮的新北川，回想十三個多月的酸甜苦辣，心中感慨萬千。

后來，我塞給趙華一個信封，說：“我給縣醫院捐一棵樹，找你申請塊地方種。”趙華一拍胸脯：“這事我說了算，就種在醫院大門口！”

涅槃重生

成平剛——現任北川縣人民醫院院長。是地震中全院唯一幸存的外科醫生。曾有很多次機會，成平剛可以去省里更好的醫院工作，拿到北川五六倍的薪水。但成平剛說他從來沒想過離開，不為別的，只為一份責任和擔當“為了還埋在下面的兄弟，我也一定要把醫院發展起來。我的家在這，心在這，我肯定不會離開。”

2010年9月28日，北川縣人民醫院正式入駐新址。新院由山東濰坊援建，總投資1.2億元，建筑面積近30000平方米，設備儀器先進齊全。目前，全院有職工357人，還順利通過評審，躋身二級甲等之列。從十年前的17人，到今天的357人，廢墟中的北川縣醫院，實現了涅槃重生。

人人會唱的咂酒歌

清幽幽的咂酒來……再也喝不完的咂酒來……在北川，這首歌人人會唱。

最美的酒，最甜的歌，最真的情，最鮮艷的羌紅，獻給最親的人！

（新北川全景 作者李貧）

（大禹故里坊 羅勝利攝）

后記

北川的磨礪是我一生的財富，但更寶貴的是與當地同胞結下的深厚情誼。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們堅強不屈、樂觀向上、齊心協力、艱苦奮斗的精神。

如今，“再造一個新北川”的愿望正在實現。去年春天回去，走在街上，看到北川人臉上洋溢的笑容，看到新縣城欣欣向榮的景象，我深深感到，沒有什么困難能夠阻擋新北川發展的腳步，沒有什么苦難能夠阻擋北川人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衷心祝愿蒸蒸日上的新北川明天更美好！祝愿堅強不屈的北川人越來越幸福！祝愿魯川兩地的深情厚誼歷久彌堅，地久天長！

（作者亓玢，就職于山東省衛計委）

參考資料：

《走在長征路上的白衣戰士——援川散記》作者：左毅

《愛在一江五河間奔涌》作者：周天增、王海勇

《硬漢趙華》作者：張燦燦

《從17個到357個——廢墟中涅槃的北川縣醫院》作者：白波

《山東小伙呂義法扎根北川：選擇了就不后悔》作者：時晨、盧飛

[責任編輯：楊凡、徐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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