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生活日報
2019-03-07 09:09:03
鞠昆山為學生們點評寒假作業。
上學期末,鞠昆山為每名學生寫了一首詩,來點評他們一學期的表現。
“期末考試結束后,拿著獎狀和獎品的學生們蹦跳著走出校門,充滿歡聲笑語的校園逐漸歸于沉寂。我轉身向學校里面走去,心中五味雜陳:我從教的第一學期就這樣結束了……”看著一個一個教室的燈熄滅,學生們相繼離校,濟南市歷城區巖棚小學的新老師鞠昆山提筆寫下了他這一學期最真實的感受。
這名因“好奇”而選擇到山村教學的95后老師,告別了電影、外賣、網購,來到沒暖氣、沒宿舍、沒公交車的“三無”山村學校教書。為什么從“985高校”畢業后選擇來到山村?帶著疑問,記者前往位于港溝鎮巖棚窩村的巖棚小學,聽聽這名教育“新兵”講述自己的山村教書路。
自掏腰包給每名學生買獎狀
“鞠老師和別的老師相比跟我們更親密一些。”六年級一班的王耀宗表示,有的時候能把鞠老師當成朋友而不是老師。記者到達巖棚小學時,穿著藏青色工作裝的鞠昆山正在操場巡視同學們做早操,他時不時地糾正孩子們的動作,偶爾停下和其他老師交談工作情況。
課間操后,鞠昆山去班里上語文課,由于剛過元宵節不久,在課堂上鞠昆山很自然地問是否去看花燈了,孩子們特別興奮地回答“去看了”。鞠昆山指著一名回答他的同學笑著說:“我也去了,我咋沒看見你們?”
鞠昆山告訴記者,可能自己和他們年齡差距比較小,所以相處很輕松,“剛來這里學會炒菜的時候,沖著學生們炫耀,結果被學生們嘲笑‘老師這么大還不會炒菜,我炒的比你炒的好吃多了’,我承認我在做飯這方面確實不如他們。”
現在和孩子們的相處模式是鞠昆山想不到的,他坦言,這里的孩子由于家庭原因沒有自信心。“我們班31個學生有9個家庭不健全。剛來的時候,同事們都說我帶的這個班從一年級開始學習就很‘慢’。第一次開班會,有個環節是介紹優缺點,所有孩子都說沒有優點,缺點倒是說了很多。期末我自掏腰包給孩子買獎狀,我覺得哪有沒優點的孩子呢,成績好的給他發優秀獎狀,進步的發進步獎狀,成績差但熱愛勞動的發勞動獎狀,每個人都有。”
“學習文藝都積極,最美看你在努力。新年氣象更陽光,開朗樂觀有朝氣。”
“認真進取有進步,積少成多會豐富。新年努力更值得,愿你韶華不辜負。”
除了自買獎狀外,期末鞠昆山還根據每個孩子的特點寫了一首詩送給他們。鞠昆山一邊翻詩集一邊向記者介紹,這是他們班自己做的詩集,不管學生寫的好差都收錄進里面。記者注意到,這本詩集是用A4白紙打印出來裝訂,外面包了一個透明書皮,前面是學生的詩,后面是鞠昆山寫的詩,“我希望通過這些能讓學生愛上寫詩。”
鞠昆山在一篇文章里寫到:“上班期間,我絕大部分時間是和學生們在一起。中午吃飯后,沒事便去教室與學生們聊會兒天,課間休息也常隨便地和學生開幾句玩笑。下午放學,我出去買菜,便和學生們一起走出校門,邊走邊聊,了解他們的學習近況、生活煩惱和課外活動等情況。我努力成為他們的良師益友,我相信,學生只有‘親其師’,才能‘信其道’。”
放棄考研選擇山村小學教書
半年前的鞠昆山還是山東大學威海校區一名準備考研的大四學生,“我在大四9月份剛開學的時候,一心想考研究生,政治基本上都背完了,這時候輔導員跟我說教育部有個‘農村學校教育碩士師資培養計劃’,去比較貧困的地方當老師。”
鞠昆山告訴記者,下午2點多聽到輔導員這個消息,5點就報了名,那個時候距離農村學校教育碩士師資培養計劃面試只有1個星期的準備時間。“報名的時候完全不知道這個培養計劃是什么,在此之前我都在準備考研,報完名立刻轉手準備面試。”鞠昆山說,自己“先斬后奏”跟家人說的時候他們都有些蒙了,“我媽就說你不是在準備考研嗎,每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干什么,特別擔心我年輕被騙。”
對于為什么放棄考研選擇去山村當老師,鞠昆山說,最大的理由是“好奇”。“我對農村學生的現狀,農村教育的現狀都很好奇,有的老師問我是不是三年后離開,我說還真不一定,來了半年我還對農村教育懷有好奇心,如果那個時候我的好奇心還沒滿足,我可能不會走。”有同事看他工作熱情高漲,便開玩笑地和他說,等過一段時間你就沒有這么高的積極性了。對此鞠昆山說道:“我覺得同事說得有道理,我之所以有這么高的工作熱情,是因為我初上講臺,對所有事情都充滿了好奇。但我同樣認為,隨著我對工作的深入熟悉,我依然會具有高昂的教學積極性,因為我喜歡教育這種感覺。”
不過鞠昆山也向記者表示,無論未來如何他都會走老師這條路,因為當老師是他長久以來的夢想。所以上了大學選擇了漢語言文學專業,自己還考了教師資格證。
身兼7職忙翻天,剛來睡門板
當然,鞠昆山的高漲熱情最初來到這里的時候差點被“澆滅”。今年農村學校教育碩士師資培養計劃只分配了4名老師到濟南,鞠昆山是唯一一名男老師。在來到巖棚小學之前,鞠昆山也想過學校可能比較貧困,沒有宿舍,一個男人也可以忍受,但沒想到剛來的時候連床都沒有。
“我本身家就是濰坊農村的,小時候上學條件也沒有那么好,但沒想到這里的生活還是不一樣。”鞠昆山告訴記者,剛到學校的時候,男老師很少,沒有住校的男老師,所以鞠昆山暫時與兩位門衛師傅住在一進教學樓的臨時傳達室里。“我最初的床是在兩把長條凳上面放一塊木門板,睡覺時不敢怎么翻身,怕門板晃動后會突然落到地上,而且門板寬度有限,也不允許我做大幅度的翻身動作。”
記者去采訪時鞠昆山已經有了自己單獨的宿舍,也有了一個上下鋪單人床。當記者問剛來時他睡的木板現在在哪,能不能看一眼時,鞠昆山去教學樓后面的樓梯隔間里將木板拿出來,放在板凳上晃了晃道:“你看,特別不穩,板凳也快塌了。”
住宿條件的不便鞠昆山還能適應,但提起交通來,鞠昆山就有些無奈了。“這里是整個港溝的最南邊,只通一班公交車,可以說是我們的‘生命線’,前段時間要去市區聽課學習,9點的會議8點半我們還堵在路上,等到了那里基本上都完了。但是我起得真不晚,五點多就起來等第一班公交,還是趕不上。”
據鞠昆山介紹,目前自己不單是語文老師,還身兼品德與社會、美術、傳統文化、綜合實踐這幾門課程,另外他還是六年級一班的班主任和學校大隊輔導員。學校目前有400多個孩子,但老師只有20幾個,每個老師都教四五種課程,校長、副校長也要教課。
“現在小學生提倡個性化發展,開設的科目很多,所以我每天忙到晚上11點多是常有的事,最忙的時候一天只有一節不是我的課,上廁所跑得比學生還快。一開始做這么多很不適應,而且我還有點‘強迫癥’,不想只按照教案講,想教得更生動有意思,學生喜歡聽。”鞠昆山說道。
“山區的孩子們家庭條件和生活環境往往不如市區的同齡人,但他們對于美好未來的渴望依然具有沖破巖石阻隔的強大力量。我們這些教育者更有責任為所有幼小的夢想插上翅膀。我希望可以撒下一粒粒種子,終有一日,它們的盎然生機會染綠漫山遍野,會讓大山深處綻放生命的光芒。”即使每天很辛苦,但鞠昆山仍表達了對山村教育的信心。
(生活日報記者 劉曉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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