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 竇爺爺?shù)摹坝H情簿”

▲貼滿全家福的相冊老人經(jīng)常翻看。王海燕攝

▲竇老和家人的合影。

昌平區(qū)沙河鎮(zhèn)有一位叫竇宇宏的老爺子。兩年前，記者上老人家采訪，意外發(fā)現(xiàn)竇老的床頭，張貼著一張自制的“兒孫探望年度排行榜”，誰探望次數(shù)多少，榜上皆有明細。本報當年（2014年9月19日）報道后，引起不少讀者的興趣。

排行榜后續(xù)故事如何？新年剛過，記者給老爺子發(fā)了條問詢短信。10分鐘后，已經(jīng)95歲的竇老給記者回復：“新榜單已發(fā)，歡迎來家中坐坐。”

1月18日，一個周三的上午，記者跳上了昌平線地鐵，前往竇老家中探望。

誰來都記上一筆

下了地鐵，輾轉兩路公交車，到達竇老所居住的沙河鎮(zhèn)五福家園，已是上午10點。

“你怎么才來啊，他們剛走。”竇老的大女兒竇肇富，在門口認出了記者，語氣中透著嗔怪。

“他們是誰？”

“我二妹、三妹他們幾口。”

進竇老的臥室，老人正弓著背在桌上寫著什么。叫了幾聲“竇老”，沒有回應。再一看，老人沒戴助聽器。于是記者徑直湊到書桌跟前，想看老人究竟在寫什么，沒想到只瞄了一眼，記者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攤在老人桌上的是一本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農村生產(chǎn)隊的《勞動報單》，發(fā)黃的紙頁上，印著“出勤天數(shù)”、“工分”等字樣。老人正聚精會神，把剛剛到訪的幾個女兒、女婿的名字以及“出勤”時間記錄到對應表格上。

“你來啦？”發(fā)現(xiàn)記者在窺視，竇老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戴上助聽器，老人從抽屜里取出一摞大大小小的紙片，全是排行榜單。“他們來了，我就登記，登記完了，排名次。”

細看這些榜單，記者更樂了：不僅有年度排名，還有每個月的排名、每個季度的排名，“竇老，您這排名比報社對我們的業(yè)績考核還細呢！”

竇老笑而不語。新出爐的2016年探望榜單貼在老人床頭的暖氣柱子上。榜單上顯示：2016年三女兒肇昌來得最勤，105次。二女兒仲富和四女兒仲昌緊跟其后，分別是91次和88次。大女兒肇富因為和老人居住在一起，不在榜單上。

幾個女婿的出勤次數(shù)從87次到37次不等。其他，外孫和重外孫們有的出勤30多次，有的10多次。

順著榜單往下看，一個叫“寶寶”的，記者看著有點兒眼生。“寶寶”是誰？老人樂得合不攏嘴，“這是我的第5個重外孫，去年10月28日出生，還不到百天。”

0歲寶寶也排榜

說到“寶寶”，竇老顫顫巍巍站起來，從書柜里拿出自己用牛皮紙縫制的相冊。其中一頁就是新出生的重外孫楊屾湙的大照片，小家伙的臉蛋兒紅撲撲的，瞅著粉嫩又可愛。

“去年滿月時來了一趟。這個月又來兩趟了。”竇老又翻出自己的小本兒，給記者看小家伙的出勤遭數(shù)。大女兒肇富在客廳里直樂，“人家剛一出生就被您記上賬了。”

對比竇老2013年、2014年、2015年、2016年的排行榜單，記者發(fā)現(xiàn)前三年來得最勤的四女兒仲昌，今年頭一次被甩在了后面，只排在第三名。

“她呀，當姥姥了。”老人在記者耳邊大聲說，四女兒仲昌就是照片上楊屾湙的外婆，“四閨女的女兒、女婿在通州當老師，工作特別忙。她過去幫忙帶孩子。”

從通州到昌平沙河，坐地鐵就得倆仨鐘頭，老人也心疼，“我跟她說少來兩趟。”

有的外孫、外孫女婿一年到頭只能來一次兩次，老人也不介意，“年輕人忙，能理解。”

算上新出生的楊屾湙，竇老一大家子現(xiàn)在有23口人，四世同堂，光重外孫就有5個。在竇老的相冊中，各種場合的全家福記者看到20多張。每張全家福上，竇老都被簇擁在正中間，有的懷里還抱著小娃娃。

全家團圓老人最期望

“今兒個是周三，來的人少，周六人多，年輕人要上班不是。”大女兒肇富對記者說，每到周六，家里來來往往的有十幾口，盡是看老爺子的。

“竇老的排行榜，對大伙兒有壓力吧？”

“咳！就是一個樂兒，誰也不往心里去。排不排行，我那幾個妹妹、妹婿，一有時間都要來看看。”

倒是幾個外孫、外孫女兒們經(jīng)常拿榜單相互逗樂兒，“到我們家，一進門就說，‘姥爺，我來了，別忘了給我記上啊。’幾個孩子還比賽呢！”

為啥要貼這個榜單，竇老爺子自己說是年紀大了，怕忘事兒。大女兒肇富知道他的心思，“還不是希望孩子們多走動走動，畢竟年紀大了，出門不方便，我母親也不在了。誰來陪著說會兒話，能高興半天。”

兒孫們也沒讓竇老失望。從2011年張榜至今，6年來，總探望人次少的460多次，多的652次。每年正月初一人最全，“四個閨女拖家?guī)Э谌珌恚堇锒甲鴿M了。”

兒女們探望得勤，老人的身體狀況一直保持得不錯。別看已經(jīng)95歲高齡，使智能手機一點兒不比自己女兒差。記者和肇富大姐聊天時，老人還給偷偷拍了張照呢。

就連女兒“撂爪就忘”的電視新聞，老人也記得十分清楚。“美國換了個總統(tǒng)叫特朗普”，“韓國樸槿惠在鬧危機”，“黨的十九大下半年召開”，耳聽這些時事從一位年近百歲的老人口中說出，記者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鳥南飛，柳芽茂，便是春”。臥室里，掛著一張竇老用舊日歷自制的“九九消寒圖”。“一天描一筆，已經(jīng)到了四九天了。再過幾天就過年了。”老人臉上喜滋滋的，看得出，老爺子又在盼望正月初一、一大家子團聚的日子。到時候，相冊里的全家福，恐怕就要裝不下啦。（記者 王海燕）

[責任編輯：楊凡、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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